可还不等他触碰到宁雪,一记巴掌便朝着他落了下来。
随着‘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玄青离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边,甚至连嘴角都破了。
玄青离伸出指尖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抬眸看向了面前仰着手臂还没有落下的宁雪,愣愣的张了张唇。
“你……”
宁雪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打的她手心都是疼的。
她看着玄青离脸上的手指印,启唇问道“现在清醒了吗?”
玄青离哑然。
“我给过你选择的。”宁雪拧眉看着他,“现在这个结果是你自己选的,既然是你选的,你就应该自己来承担这一切。”
低头看了一眼玄青离那只依然抓着她手腕的手,她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一根根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我会信守我的承诺,尽力帮你登上帝位,至于其他的,你这一辈子就别再想了,因为你不配拥有。”
一句你不配拥有,说的玄青离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身子。
宁雪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玄青离的反应,语气平静的问道“我猜你这次来找我,应该是想要打探一下,皇上对那位户部侍郎中饱私囊一事,是打算如何处理的吧?”
玄青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微垂着眼睫。
宁雪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说。
“虽然户部侍郎在立储一事上是拥护你的,但南方水灾严重,而他却趁机中饱私囊,这样的人,我建议你舍弃,若是你想要救他的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玄青离听着她淡然无波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的攥紧成拳。
深吸了一口气,他最终只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宁雪毫不犹豫的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回吧。”
玄青离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再纠缠她。
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他这才脚步沉重的转身离开了。
直到玄青离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了,宁雪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子一点点的蹲在了地上。
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淡然无情,她柳眉轻蹙,那张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脸上满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低低的啜泣声一声声的从唇间溢了出来。
在不远处的一个假山之后,只有七岁的玄陌缩着身子躲在后面。
两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唇,他睁大的双眼中全是震惊。
虽然他年龄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自然也听的出来刚才宁雪和玄青离之间的那一番对话代表着什么。
虽然他很想冲上前去质问宁雪,但看着她眼角处不断滑落下来的泪水,他的两只脚像是黏在了地上一般,就是没有抬起来的勇气。
母妃应该是……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的吧?
就这样,玄陌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听宁雪哭了很久。
很久……
久到他的双腿都开始发麻了,眼眶也跟着红了,才看到宁雪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沉默着回了房间。
等宁雪离开了之后,玄陌才放任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身下的地面之上,愣愣的看着她房间的方向,许久都不曾有其他的反应。
母妃每次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哭的吗?
从这天之后,玄陌经常会特意留意宁雪的一举一动,也悄悄的在暗中调查她和玄青离的事情。
他慢慢的了解到。
原来他母妃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和玄青离相爱了。
只不过,阴差阳错之间,他父皇在一次出宫微服私巡的时候结识了她,并对她一见钟情。
他父皇不知道他母妃和玄青离之间的事情,更加没有强取豪夺,他只是会时不时的出一次宫,偶尔看她一次罢了。
可这件事最后却让玄青离知道了,于是后来就演变成了这样……
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玄陌对玄青离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想法,只是将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而且不怎么受宠的皇兄罢了。
他是皇上最小的子嗣,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而玄青离却不一样。
皇上对玄青离的态度只能算作是一般,并不怎么看重他。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玄陌对他可以说是讨厌到了骨子里,尤其是每次看到母妃一个人躲起来抹眼泪的时候。
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利用一个女人,像玄青离这样的人,他从心里感到恶心。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
皇上的身体也渐渐的变的越来越不好。
等玄陌九岁那年,他已然是大限将至。
而让众人震惊的是,皇上居然表示,想要将皇位传给只有九岁的玄陌。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上很是宠爱玄陌,但他毕竟还小,如何能担任一国之君的重任?
皇上无视了所有人的反对,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屏退了所有人,只将玄陌一个人叫到了自己的床边。
玄陌跪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人,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一般,喉间哽咽,他一时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偏头看着趴在床沿上的玄陌,见他双眼通红,他有些吃力的伸出了一只手,动作很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傻孩子,只要是人,早晚有一天都是会死的,就算父皇是皇上,也避免不了生老病死。”
玄陌眼眶一热,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一滴滴的滴落在了床铺之上。
他伸出两只手握住了皇上的手,抽噎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当皇帝,也不想父皇你死。”
皇上指尖一颤,哑着声音感叹道“父皇这一生有不少子嗣,但你绝对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
“你的那些皇兄们一个个的恐怕都巴不得父皇能早点去了,然后好给他们腾位置呢。”
玄陌没有回话。
因为他知道,父皇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为了那个位置,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冲上前,争破了头皮的抢夺,甚至全然不顾及血脉亲情。
还有玄青离那样冷心冷情到令人发指的人,为了那虚妄的权力和地位,似乎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是他牺牲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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