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
触目之下,三千官兵一个个破衣烂衫,蔫头耷脑哪有一丝无敌水师的模样?
再看贾亮招募的新军,一个个顶盔掼甲,油光水滑,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看,哥哥真没有骗你。”
刘能站在校场外,一副凄惨模样,颤声道“朝廷已经半年没有发放饷银,我等是军户,可也要吃饭,守着一面海,屁都没有一个。
“对面金州卫没了,大批人口都被迁入关内,我等连个打秋风的都没有。”
坚壁清野执行的十分彻底,自从盖州、海州丢失,靠近半岛的人口,全部运回内陆安置,搞得登州、莱州等地乱糟糟的,这段时间才好点。
“不收又如何,都是无根之浮萍。”
贾亮慨然道“等着吧,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女真才是真真正正的旱鸭子,即便是给他们船也没用,所以这一招看似很闲,其实大有用意。
贾亮就等着女真忍不住,深入半岛,到时候镇江岛奇兵出,关门打狗。
就是认准了女真人口少,抓住这一点可劲的薅羊毛,此消彼长之下,实力总有掉个的那一天,那时候才是算总账的时刻。
“哥哥能等,而二郎们不能等啊。”
刘能开启妈妈桑模式,惨笑道“你知道港口为何船只这么少?答应给你的大将渝铁也不在?
“不瞒你说,这本是犯忌讳的事,哥哥我让他们运货去了
“说来可怜啊,市舶司那边,日进斗金,可我们这边鸟不拉屎,只能用这些没人看得上的活计讨生活,这个说出去,不大不小也是罪名,可是没办法啊。”
停停停贾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老东西居然红了眼眶。
江浙富庶不假,但你特娘的用水师的船去拉货,实在是太蠢,就算拉货,特娘的还是替别人拉货,自己不会做生意,活该受穷。
好好安慰一番刘能,让这没有三品官架子的老货带着穷兮兮的水师回去,别操练了,一看就是早饭都没吃,回去歇着得了,等我将事情处理完了,回去再说。
得了贾亮的保证,刘能这才欢天喜地的回去。
贾亮干完公务,吩咐袁熊接手新兵日常训练,这些人是水师,日后还要上岸作战,所以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太阳开始毒辣起来,贾亮坐在棚子下面,询问赵九道“平洲那边的军械,什么时候运来?”
“快了,还有三天就到。”
说起这批军械,即便是现在贾亮财大气粗都感到肉痛。
平洲火器工厂定下来之后就交付给朝廷,贾亮的新军想要装备,必须下订单买,这个是应有之义,国之重器以前朝廷不重视,现在不能够了,一旦朝廷重视起来,自然不能掌控在私人手中。
现在火器作坊的掌控人是燕王。
如今在量产的火器主要是三种,一种是火铳,这个早就定型,还有两种是火炮。
罗宾逊如愿在平洲建立教堂,所以他便和后续过来的人心甘情愿替贾亮改造火器,这两种火炮便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其实是一种技术两种运用,一种陆行,一种城防。
如今贾亮要的火炮,是准备装备在船上的火炮,比陆行炮和城防炮要小得多,现在唯一麻烦的是船工,贾亮打算晚些时候,好好问问刘能这个地头蛇。
晚间,卫城官衙。
“造船?这可不是小事。”
刘能听闻贾亮要造船,吓了一跳“朝廷不会拨银子造船的,老弟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哥哥我已经将威海卫最好的十条船给你,咱就不要闹腾了行不?”
海船有大有小,但再小的船也不是内河中的船只能够比拟的,水师战船必须具备航海的能力,按照现在的材料价格,一艘三十丈长规模的大宝船光材料就要八千两银子,这还不用好的木料,换做水师常用的福船,十多丈长,木料也要三千两银子。
如果再算上船工费用,装备费用,一条船的造价海了去了,如果要造一支郑和那样的船队出来,别说贾亮,即便是本朝举国之力,恐怕都办不到。
“当然不是现在造船了。”
贾亮有自知之明,笑着解释道“造船是等我们赚了钱之后,那时候朝廷拨付一些,我们自己再出一些,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海上讨饭吃,没有好的战船可不行。
“现阶段我就想将现有的船只做一些小小的改动,增加一些火炮等等,缺少船工。”
刘能松了口气,大大咧咧道“既然是这样便简单了,威海卫就有现成的船工,造船他们不行,修船或者做一些小的改动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要造船,还是去找清江府的好。”
朝廷的船厂,国朝最大的内河造船厂。
万事求人不是贾亮的风格“这是后话,先放下不说,没钱寸步难行。”
“对对对对,早就该如此了。”
说起赚钱,刘能已经等急了。
贾亮随即侃侃而谈道“守着金山还能饿死?登州的生意太小,说起来丢人,我们玩一个大的”
有水师这个天然的运输队,干嘛要替别人打工?
思路要放开,市舶司那边的货物极多,通过运输之后流到全国各地,价格天差地别,这边是利润。
别的地方不去说,平洲是自己的地盘,从海路将货物运过去,能不赚钱?
什么?平洲市场太小,行吧,大同宣府够不够?
不够?
那好,宣府之外的鞑靼人够不够?
本朝之所以能够牢牢的将鞑靼人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互市,张家口堡的互市已经很成熟了,每年的交易额庞大
听了贾亮的分析,刘能只觉得自己面前摆了一座金山“哈哈哈哈,怪不得老弟是财神,就这个注意都值不老少的钱。”
定下方略,刘能便和贾亮穿一条裤子,贾亮要什么都给。
船工连轴跟着贾亮,一起在图纸上商讨改装事宜,存下的木料任由贾亮取舍,只等着渝铁的船队返航。
渝铁没有回来,平洲的火器到了。
一排排的木箱打开,油纸包裹着崭新的火铳。
一名将官交割完毕,找到贾亮道“大人,王爷有话,王爷说大人身为蓟辽巡抚,却逗留登州,太不像话了。”
贾亮揉揉眉心,有点头疼,老头已经来过书信,现在又让人带口信。
“麻烦给王爷回话,就说下官秋日前一准回去,信就不写了,还有,让王爷给宣府那边打个招呼,让在张家口堡给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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