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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臭小子,谁让你站上来的?”李世隆气的不行,上来就是上来,还站在中间,就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父皇,我还嫌这个位置太低,后面的伙计看不见我呢!”

    李世隆咬牙切齿道:“那要不你站朕的案牍上?”

    秦墨看着李世隆满是愤怒,脑袋一缩,“不用了,这里就挺好!”

    他清了清嗓子,“说实话,我发现咱们大乾现在跑偏了。

    虽然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可少了一点东西。

    特别是读书人。

    读书人想着的,都是如何施展自己的抱负,想着的,都是如何治理天下。

    却没有确切的治理方针!

    在咱们固有的思维里,农人种地,工匠打铁做工,女人做女红,孩童放牛。

    这是极其狭隘的思想。

    而今,是千年来未有的大变之世,你们看不到时代的潮浪,我能看到。

    父皇改革教育,给天下贫农希望,和各国通商,带来了大量的外来舶来文化,让咱们见识到了天下之广阔。

    修建隶直道,让郡于郡之间的沟通更加的紧密,小农从农村走到了县城,他们有了更为宽阔的眼界。

    而不局限于在土里刨食!”

    秦墨攥着拳头激昂的道:“从去岁到现在,大乾天灾频生,咱们用自己的办法,战胜了天灾。

    每战胜一次天灾,大乾的凝聚力就会更强一点。

    你们看得见吗,那攘攘众生都在找一个突破点,他们渴望自己变得更好,可你们现在却在用狭隘的眼界扼杀他们的积极。

    你们无疑是在扼杀大乾的未来!”

    “秦墨,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废太子的事情,你说东说西,有什么意义?”公孙无忌烦的不行。

    “听我说完不就行了?废太子一事,从根本上反应的就是大乾法度的缺失,这个留在后面讲,不要打断我讲课!”秦墨道。

    “别浪费大家时间!”

    “不乐意听出去,没有好学之心,国舅就这水平?你以为国舅这么好当吗?

    要我说,你这个国舅当的半点不称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一样都没做到,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公孙无忌压下怒火,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容易被这王八犊子设计。

    秦墨见他闭嘴,接着道:“在这片土地上,只要给与我们和平,几十年必将迎来盛世,哪怕是前周不也有过短暂的繁荣和强盛?

    我们大乾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方向感。

    对一切都很笼统。

    大乾的读书人叫着口号,要为百姓为民生,可他们又有几个知道如何播种的?

    父皇,我要批评你了,你爱戴百姓就那么两下,减税,免赋,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更有新意的举动了

    我之前说了,让您弄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头没有动作,下面人就什么都不干了。

    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春播做做样子,收夏税冬税比谁都积极。

    繁荣,不只是在史书上标注‘隆景之治’,繁荣想要长远,要有计划,要有目标才行。”

    李世隆气得咬牙,本想骂人,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不过下面人就闹开了,“秦墨,你说谁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老夫在田里跑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

    “教老夫做事,你还太嫩!”

    秦墨也不生气,“那你们说说,未来五年你们要做什么,民生,经济,教育,你们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对外,海贸,国与国之间的通商,外交上,你们又有什么准备?

    当官的话,你们有没有自己的抱负?想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们有准确目标吗?“

    秦墨的发问,让众人都愣住了。

    他们有个屁的准备。

    当官当然就是升官发财咯。

    有事做事,没事捞钱。

    “你看,你们都说不出来了,笨!”秦墨哼哼道,我拿国舅举个栗子,“短期内,他想让废太子发配岭南,然后推举泰王当太子,然后想办法把自家孩子塞进泰王身边,好效力,保证自家繁荣,不对,为大乾鞠躬尽瘁!”

    公孙无忌脸色涨的通红,“秦墨,你欺人太甚!”

    “国舅,我就是举个栗子,你别在意!”

    噗通!

    公孙无忌跪在地上,“陛下,臣绝对没有操纵朝堂的心思!”

    李世隆面无表情的道:“景云就是举个栗子,你别紧张。”

    “陛下圣明!”

    公孙无忌擦了擦汗,这才起身。

    一旁的李道远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跟秦墨斗,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秒会说什么。

    你以为他批评读书人,他非要批评皇帝。

    你以为他批评皇帝,他冷不丁的把公孙无忌野心全都说出来了。

    这感觉就像是正在密谋一件事,转头就发现周边站满了人。

    更气的是,你还拿秦墨没办法。

    “呐,我刚才举例子也是告诉你们,大乾需要一个目标,一个方向感,而不是天天空喊口号,为百姓,造化民生。

    要么就是减赋税,要么就是赈灾。”

    李世隆面子挂不住了,“王八犊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父皇,咱就是说,时代不同了,我们需要更敏锐的去把握住这个时代的脉络。

    如果把大乾比喻成马车,那么父皇就是骑马的人,我们都在这辆马车上。

    我们不可能在草原盲目的追寻,就好像父皇想消灭北奴,那我们是不是该计划,几年打下北奴,这几年我们需要做什么事情。

    是蚕食北奴呢,还是先分裂北奴,让大乾的利益最大化呢?

    您自己都没有一个计划,您让下面人怎么做?

    每次都是别人打上门再想着干他们,一直被动!

    读书人没有更高的理想追求,农人只知道种地,工匠打铁,女人刺绣,孩童放牛,哪怕大乾国力再鼎盛,可在我眼里,一切都在原地踏步。

    这才是最可怕的,盛极而衰,是必然的。”

    “秦墨,大乾江山万年,你诅咒大乾,其心可诛!”崔友仁怒骂道。

    “难道,我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大乾就真的能江山万年了吗?别傻了,我们要做的不是捂盖子,而是提出问题,然后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