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相公让夏禹以“老鼠”为题作诗,殷守本皱起眉头,说道:
“以老鼠为题,怎么作诗呀”
梅兰竹菊这些植物,是文人墨客常用的作诗题目。
以动物为题目的诗也有,但是,大多是描写龙、虎、马这些神兽灵兽。
老鼠这种动物,有什么好写的
范相公挑衅似的看着夏禹。
“小夏兄弟,以老鼠为题作首诗,你行不行不行就说一声,大家都等着呢。”
众门客在那起哄,“能不能作,给句痛快话!”
夏禹泰然自若,“你们想听,我就给你们作一首。”
范相公招呼众门客:“来,我们洗耳恭听。”
以老鼠为题作诗,这诗的内容肯定要和老鼠有关,要符合大众对于老鼠的认知。
在乾元帝国这个农业社会,老鼠是坏东西,凡是与老鼠沾边的词,几乎没有一个好词。
胆小如鼠,鼠目寸光,獐头鼠目,过街老鼠,首鼠两端,抱头鼠窜,贼眉鼠眼......
夏禹作的诗,如果是单纯地讽刺批评老鼠,那就过于俗套,辞藻再怎么华丽也没用。
一首诗的优劣,主要看的还是内涵。
夏禹作的诗,如果不写老鼠卑鄙贪婪的品性,那就是跑了题,作得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有内涵,也是零分。
范相公洋洋得意,觉得夏禹这次肯定要吃瘪。
范相公想了想,以老鼠为题的诗,少之又少,其中能让人熟知牢记的,更是凤毛麟角。
小子,这下子我看你还怎么得瑟!
范相公和众门客都做好了准备,等夏禹作完诗之后,就开始喷夏禹,往死里喷。
夏禹看着范相公,说道:“范相公,还有诸位,你们竖起耳朵,听好了。”
夏禹吟诵出一首以鼠为题的诗: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夏禹搬出了《诗经》里《相鼠》这首诗,这首诗是以鼠为题,但是,它讽刺的却是人,那些卑鄙贪婪的人。
范相公仔细品味这首《相鼠》,心想,这字里行间怎么好像都是在讽刺我
噗!
范相公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几个门客把范相公抬到一边,还要继续和夏禹比试。
作诗他们比不过夏禹,就比别的,什么翻跟头、拿大顶,胸口碎大石,随便夏禹挑选。
殷守本看不下去了,说道:“夏兄弟是客人,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点待客之道”
殷爸爸发话了,众门客这才低着头,消停下来。
殷守本招呼夏禹:“夏兄弟,走,咱们去喝杯酒。”
殷守本带着夏禹到了一间厅堂,命令家丁丫鬟上酒上菜。
很快,一桌子山珍海味就摆满了。
夏禹看了一眼,说道:“殷老爷,这也太奢侈了吧。”
殷守本哈哈大笑,“只要开心就好,什么奢侈不奢侈的。”
殷守本活得逍遥自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比皇帝还快乐。
他家里有花不完的钱,他不热衷于功名,不想当官,也不热衷于赚钱,家里的生意都交给管家打理。
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开开心心、寻欢作乐。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殷守本拿来一坛酒,说道:“夏兄弟,这是五百年窖藏的老酒,咱们开一坛。”
夏禹说道:“我也不懂得品酒,这么珍贵的酒,还是别开了。”
殷守本说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有上千坛,都在地窖里存着呢,我没事就喝几坛。来,别客气。”
殷守本启开酒坛,给夏禹倒了一杯酒。
不知是五百年前的酿酒技术不过关,还是五百年的保存时间太长,反正,这酒里有很多杂质,看上去浑浊不堪。
殷守本举起酒杯,“夏兄弟,咱们喝一杯。”
夏禹和殷守本干杯,五百年的老酒喝了下去。
夏禹咂了咂嘴,感觉这五百年的老酒没什么好喝的,甚至还不如街边酒铺刚酿出的小酒。
但是,夏禹转念一想,这喝的是酒吗,喝的是滋味吗
不,这喝的是历史,喝的是五百年岁月的积淀。
这么一想,夏禹立刻感觉这酒有一股特别的滋味,美,舒坦,得劲。
殷守本拿着酒坛,又给夏禹把酒满上。
夏禹发现手里的酒杯很奇特,打量起来,这酒杯是青铜器,上面锈迹斑斑,看上去饱经沧桑。
“殷老爷,您这酒杯”
殷守本哈哈大笑,“夏兄弟,你真是慧眼识珠,我这酒杯不是普通的酒杯,是商朝时期,宫廷御宴时,大王用的酒杯。
“我祖上是当时掌管宫廷宴席的官员,这些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商朝是五百年前的大王朝,后来被周朝消灭。周朝分封天下,商朝的贵族、百姓被封到宋国。
再后来,周朝王室衰微,诸侯混战,打了上百年,天下就剩下不足十个国家,宋国是其中之一。
最后,宋国被齐国消灭,齐国又被乾元帝国消灭。
乾元帝国统一天下之后,在原宋国土地上,设立了宋州。ъiqugetv.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殷守本的家族一直是大家族,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
殷守本和夏禹正喝着酒,响起敲门声,一个家丁走了进来。
家丁说道:“老爷,知府大人派了高师爷来见您。”
殷守本的神情有些不悦,“叫他进来吧。”
家丁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摇头晃脑,走了进来。
“殷老爷,你好。”
男子向殷守本拱了拱手。
殷守本拱手还礼,显得有些敷衍。
“高师爷,你好。”
高师爷笑道:“殷老爷,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知府大人......”
殷守本打断了高师爷的话。
“我说过好多次了,西村的那块地我不卖。我们殷家向来只买地,不卖地。”
高师爷的笑容有点僵。
“知府大人说了,只要殷老爷肯卖西村那块地,价钱随便开。”
殷守本伸出手指,指了一圈。
“你好好看看,我们殷家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高师爷脸色一沉,“殷老爷,买地的可是知府大人,你可要想好了。”
殷守本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就算是知府大人也得守王法吧我不想卖地,他不能强买吧”
高师爷点了点头,“好,既然殷老爷那么说,在下就告辞了。”
高师爷气呼呼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