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觉定挥了一下手,把小福叫起,问道:“你是要去找父母吗”
小福一脸茫然地看着觉定,叽里咕噜,叫了几声。
觉定能听懂小福的鬼话,有点惊讶。
“你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了”
小福点了点头,他的记忆出现了缺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在一片乱葬岗,受到恶鬼们的欺辱。
张百顺路过乱葬岗,打跑了那些恶鬼,救下了小福。从那以后,小福就一直跟随张百顺。
觉定看着小福,叹了一口气。
“父母的亲情是人间最难舍弃的情,你竟然不记得了,真是可怜,可怜。”
小福伸手抓住了觉定的衣袖,仰望着觉定,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觉定说道:“你叫我帮你,找回有关父母的记忆”
小福点了点头。
“可是,万一你关于父母的记忆,是一些不好的记忆,那你岂不是更要伤心。”
小福抓着觉定的衣袖,蹦蹦跳跳,叽里咕噜。
他迫切地想要找回有关父母的记忆,失去了有关父母的记忆,一直是他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
小福眼巴巴地看着觉定。
觉定说道:“好吧,我帮你找回有关父母的记忆。但是,无论这记忆是好是坏,你都要承受得住,不可因此丧失理性,行凶作恶。”
小福连连点头,急不可待。
觉定双手结印、口念法诀,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福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嗖的一声,一道金光从小福头顶迸射而出,在空中化为一团影像,那是小福关于父母的记忆。
小福瞪大眼睛,看着那团影像。
一对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夫妻,领着一个孩子,来到了一座山寨门前。
那孩子正是小福。
小福想起来了,他生前的家乡遭遇了灾荒,父母带着他逃难。
继续看影像,山寨的大门打开,几个手持兵器的人走出来,和父母说了几句话,然后允许他们一家三口进入山寨。
小福又想起来了,父母带着他投奔到一座山寨,山寨里有母亲的一个远房亲戚,那山寨收留了他们一家人。
接下来,小福看到的是一些温馨的画面。
他们一家人在山寨里安顿下来,父母每天去山上开荒种地,他和小朋友们开心玩耍。
山寨里的人,大多都是逃难的农民,他们和小福一家类似,都是漂泊了许久,才在这山寨里找到了立足之地。
大家都感到很幸福,对这山寨充满了感情,把这山寨当成了自己的家园。
山寨里有个老夫子,这老夫子把小福他们这些孩子组织起来,教他们读书识字。
小福因为上课睡觉、背不下课文,被老夫子拿着戒尺,打手板。
看着前世的点点滴滴,勾起回忆,小福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突然,空中那团影像,风云突变。
有一天,一群穿着制服的官兵来到了山寨外面,凶神恶煞似的,和山寨里的人说了几句话。
然后,官兵们架起火炮,开始轰击山寨。
很快,山寨就被炮火轰破,官兵们犹如潮水一般,杀进山寨。
他们到处杀人放火,山寨里充斥着男女老少的惨叫声。
小福看着那些影像,皱紧眉头,咬住嘴唇。
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官兵们冲进山寨之后,父母带着他想要逃跑。
可是,这山寨背靠悬崖,三面被官兵包围,根本无处可逃。
父母带着小福,躲进了一间屋子里,把小福放进一口箱子里。
父母屏气敛声,插上房门,但是,还是被官兵们发现了。
官兵们踹开房门,冲进来一刀杀死了父亲,然后又要杀死母亲。
小福钻出箱子,抓住一个官兵的手腕,狠狠地咬上去。
那官兵一脚踢飞小福,挥刀劈砍上去,小福就此成了鬼。
这段记忆实在是太痛苦了,小福成为鬼之后,把这段记忆忘掉了。
觉定在旁边看着,面露悲色,唉声叹气。
“可怜,可怜,可怜。”
小福先是悲伤,然后愤怒,他拽着觉定的衣袖,想要求觉定告诉他,是谁命令那些官兵攻打山寨的,他现在成了鬼,要为父母报仇。
觉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要再纠结前世的仇恨了。”
小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定要知道,谁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
见觉定不肯帮他,小福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给觉定磕头,地面都被他磕出了一个坑。
觉定挥了一下手,叫小福起身。
“好吧,我告诉你。”
小福目光如电,看向空中那团影像。
觉定手指一点,那团影像当中,出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大将军的身边有一些扈从,其中有个小兵,扛着一面大旗,大旗上绣着一个“徐”字。
觉定说道:“他叫徐耀辉,是乾元帝国的大将军,攻打山寨,就是他下的命令。”
小福又跪在地上,向觉定磕了一个头,表示感谢。
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叫徐耀辉,小福记住这个名字了。
......
玄天观里,张百顺睡着觉,被一泡尿憋醒,起床去撒尿,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黎明时分。
撒完尿,回到床边,张百顺拿起储物袋,发现小福没回来。
“这小子,去哪了,天都快亮了,还不回来。”
张百顺正念叨着,一道绿光钻进了房间里,正是小福。
小福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要回储物袋里。
张百顺叫道:“喂,你去哪了喂,喂,喂!”
张百顺连着叫了好几声,小福也不理会他。
他抡起巴掌,拍在小福的脑袋上。
小福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张百顺。
张百顺问道:“你怎么了,我和你说话呢,为什么不理我外面有鬼欺负你哪只鬼,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小福摇了摇头,钻进储物袋里。
张百顺没有太在意,以为小福是闹点小情绪,便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张百顺跟随夏禹去参加一场会议,清源县的道士们聚在一起开会,研究如何把道家发扬光大。
到了中午,众道士吃了一顿斋饭,饭后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傍晚才散去。
张百顺回到玄天观,看见储物袋放在柜子上,拿起储物袋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小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