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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会试开始了

    距离会试开始还有六七天的时间,此时北境战事已经基本上全部结束,京城呈现出一片繁华的景象。

    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因为参与北境之战,并没有像其他士子一般读书、温习课业。

    如今会试即将到来,他们二人也只能是通过临时抱佛脚的方式温习课业,不图能对会试有太大的帮助,只希望能够做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了。

    就在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温习课业之时,此番会试的主考官也被定了下来。

    大盛国的考试官按职能分类,乡、会试期间,在外提调、监临的考官称为“外帘官”,在内主考、同考者称为“内帘官”。

    大盛国会试的主考官就属于内帘官。

    此番会试主考官中,翰林院的儒臣占较大比例。

    其中礼部尚书陶开和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就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主考官中的礼部尚书是朝廷重臣,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与此人并不相熟。

    但说起那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此人与唐子虎的父亲同年考中了进士,关系极好。

    当初唐子虎极力邀请黄廷晖去拜访的人就是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也就是此番会试的主考官。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唐子虎也是被惊到了。

    当时自己若是真去拜访了前翰林院侍讲学士潘正国,如果自己考的不好,名落孙山也就罢了。

    如果自己的考试成绩极为出色的话,又有有心人说出自己拜访过此番会试的主考官。

    那就真是泥巴落进裤裆里,有理说不清了。

    科举考试作为士子的晋升阶梯,虽说这些士子一个个的都是用毛笔写文章。

    但这考试绝对不亚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

    只要有一点影子的事情,一些落榜的士子必然是会大做文章的。

    在太祖皇帝二十年时,便发生过一场震惊全国的“科举舞弊案”。

    那一案之后,太祖皇帝出了南北榜才安抚了愤怒的考生。

    这场“舞弊案”可以称得上是大盛国舞弊第一案了。

    黄廷晖喜好读一些杂书,这些舞弊案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太祖皇帝二十年的春天,礼部会试,太祖皇帝任命德高望重的翰林学士刘三省为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刘三省在这次会试中召集了一众考官开会,研究制定考试程序,约法三章。

    在考试期间,刘三省甚至不顾年迈体衰,亲自去考场监考。

    在会试前后,他的很多亲戚朋友、同窗故旧,甚至朝中大员、皇亲国戚,打招呼、递条子、请客送礼,想让刘主考网开一面,多加关照。

    但这一切都被刘三省拒之门外。

    甚至在会试结束,刘三省亲自主持阅卷,一字一句斟酌推敲,生怕出差错。

    凡是被录取的卷子,都要再阅一遍,核实无误之后,方才张榜公布。

    但就是刘三省如此恪尽职守的监考、审卷、阅卷,却为他带来了极大的灾祸。

    放榜的那一天天,等待中的举子们纷纷前来观榜。

    那些士子中细心之人发现,榜上的51人全都是南方考生,北方举子全部名落孙山。

    要知道科举考试,谁都想中举,都想通过考上进士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如今榜单上都是南方人,这可不就让北方士子格外的愤怒。

    这些士子之中当即就是有人说道:“这次主考官是南方人,其他考官大多也是南方人。”

    “所以这次会试的背后,肯定有幕后交易。”

    落榜的那些北方举子们本就气愤,再加上如果此事能够成行的话,对他们自然是最有利的。

    所以这些北方士子们成群结队来到礼部请愿上访,要求主考官作出解释。

    同时,在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联名写御状,向太祖皇帝告发主考官刘三省徇私舞弊,有意拔擢其乡人。

    后来在一系列的政治角逐之中,即便太祖皇帝知道主考官刘三省秉公处置了此事。

    但他还是以舞弊案杀了一部分考官,还将尽心尽职的刘三省打发去戍边了。

    在这场所谓的“科举舞弊案”之中,帝王权术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至于那些考官,不过是科举考试之中的炮灰而已。

    除了这次的“科举舞弊案”之外,还有一次也是极为出名。

    在那场科举考试之中,一个州府的解元郎牵涉其中,最后被贬为小吏,终身失去了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

    所以用“科举考试如战场”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从县试开始,黄廷晖虽说对课业可能不会太过于上心。

    但对待每次科举考试都是分外的谨慎,否则他也有可能被一些有心之人给设计了。

    当然,黄廷晖也相信自己的实力能够依靠正途拿下科举,自然也是不屑于那些旁门左道了。

    “廷晖,还是你谨慎!”

    “若是此事被一些有心人用来做文章的话!”

    “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的唐子虎自然也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可怕之处。

    “知道便好!”

    “虽说人正不怕影子歪,但若是有些人眼红的话,什么事儿都敢瞎说!”

    “所以这几日我们出去会一会同窗,多找一些见证人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多一些人作为见证,总不可能还有不开眼之人,想要在此事上做文章吧!”

    早在之前,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除了闭门读书之外,也邀请了一些士子一起切磋。

    所以很多人都能证明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这段时间,就在府中读书。

    若是真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诬陷他们的话,那这些与他们一同切磋的士子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还是你的办法多!”唐子虎深深叹了一口气,越是与黄廷晖接触,唐子虎这个曾经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儿越是发现黄廷晖属实不是一般人。

    自己的老父亲还真是眼光毒辣,像黄廷晖这样的朋友确实值得交往。

    “还剩几日便要会试了,此番会试尽力便好!”

    “希望这一次,你我二人都能够上那皇榜,中那进士!”

    黄廷晖看向唐子虎勉励道。

    “自然该是如此!”

    “你我兄弟二人,必能一同成为进士的!”

    唐子虎也是信心十足的与黄廷晖说道。

    ……

    一晃好几日,会试的日子终于是到了。

    准备了这几日之后,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也算是找回来一些状态。

    此时二人对即将来到的会试也是信心满满。

    毕竟江浙府是有名的科举之地,这里出的人才不计其数。

    所以唐子虎与黄廷晖相信自己能够在此番会试之中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只要是能够通过会试,殿试之中只要不是脑袋抽了,那进士就是囊中之物了。

    作为大盛国科举考试制度之一。

    太祖皇帝四年,大盛国首次举行了科举考试。

    等到太祖皇帝第十七年颁为定制。

    之后便是每三年一次,会试也成为在京师举行全国性考试。

    因为会试的试期多在春季三月,故又称“春闱”。

    又因由礼部主持考试,也称“礼闱”。

    每逢辰、戌、丑、未年为正科。

    若乡试有恩科,则次年亦举行会试恩科。

    考试分三场,第一场四书题文三篇,五言八韵排律诗一首。第二场经题文五篇。第三场策五道。

    考中的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皆参加殿试。

    此番会试便在京师的夫子庙举行,这次参加会试的士子大部分是来自各州府通过乡试,成为举人的读书人。

    除去这部分的读书人之外,还有往年参加会试没有通过的举人。

    故而每次的会试人数都是不确定的,不过取士的比例大概是百分之九到百分之十之间。

    也就是每次的取士人数都是在三百人左右。

    当然,这取士人数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发生大的变化。

    一切都要根据每次会试的情况做出最后的取士人数。

    “到底是会试,这检查的严格程度比乡试还要严格一些!”

    唐子虎看着搜子们认认真真的检查着每个考生,他颇为感慨的对黄廷晖说道。

    “那是因为上次的会试出了问题,竟然有一个考生成功作了弊!”

    “若非其他士子检举出此人,其实是半个文盲的话,他还就真通过会试了!”

    说到这里,黄廷晖也是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些作弊之人是怎么想的,这家伙是半个文盲,等到殿试之中可不就全都露馅了么?

    虽说殿试不做黜落,但此事若是出了些差错的话,定然会引起朝廷的震怒。

    到时候科举作弊之人,可不得是家破人亡了。

    黄廷晖所说的这件事,唐子虎自然也是听过的。

    毕竟当时这件事闹出来的声势可是不小的。

    最终参与作弊的两人,一个直接被处死,另外一个则是被发配边疆。

    两人聊着天,就轮到他们进入这夫子庙之中。

    搜子细致的检查了二人之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将黄廷晖与唐子虎二人给放入了考场之中。

    跟在黄廷晖与唐子虎身后陆陆续续进入考场的人数不少,看着这一众举人公,黄廷晖也是不由得在心中想了一想。

    “难怪太祖皇帝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英雄尽入朕觳中也!”

    “这么多饱读诗书之辈,哪个不是才高八斗,一生浸淫在诗书之中。”

    “如今却是要去为了一个进士名额争破了脑袋!”

    “科举制度果然是统治者用来网罗最聪明的人物,让他们进入这官僚体制之中啊!”

    心中这般想着,黄廷晖的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一组数据。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至眼下年算起一共进行五十八次会试,按照每次考试大致是取三百名进士来算的话。

    本朝一共是取了一万七千四百人左右。

    而一些科举发达的州府,平均每一个考生都会参加三到四次会试。

    一名举人一生要参加三四次会试。

    一般而言,被朝廷录取进士里面,第一次赴会试的举人最多。

    再多次数的比率会陆续降低。

    在这些是一次参加会试举人里,能够做到金榜提名的大概是百分之十五左右。

    别看这录取率还是可观的,但仔细想一想的话,又会觉得这是极为恐怖的。

    毕竟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公。

    后世有人将211,985比作是进士,其实这是后世那些人不知道进士的真正含金量。

    在黄廷晖看来,这个时代的秀才已经是大学生的范畴了。

    至于能够考上举人的,和清北的差不多了。

    毕竟全国上下,三年一次的乡试最终成为进士的也就两三千人罢了。

    而后世一年一次的高考,清北这两所大学在全国的招生数量分别是三千五百人与三千三百九十人。

    这两所最为顶尖的学府加起来的招生数量已经是达到了六千八百九十人。

    这还只是一年的招生数量而已。

    如果是拉长到三年的话,那数量更是有两万多人了。

    这可是三年一次赴京参加会试举人数量的近十倍。

    所以说用清北大学的高材生来对比举人,还是抬高了一些清北大学的地位。

    当然,抛开人口基数说其他的都是耍流氓。

    不过在这三千举人之中取的三百进士,这可不是清北大学的高材生们能够与之比较的。

    要说前世的黄廷晖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眼下他竟然为自己能够成为举人公参加这会试感到极为兴奋。

    这等心态,也是让黄廷晖很是无奈的笑了一笑。

    虽说眼下已经是开春,天气也将逐渐变得暖和一些。

    但黄廷晖还是带上了足够的衣裳,毕竟在这考场之中若是冷出了什么病的话,那可就不太妙了。

    有备无患,黄廷晖可不想像往年的某些考生一般,被抬出考场。

    那样的话,黄廷晖就不得不等待下一个三年来参加这会试了。

    虽说黄廷晖眼下还年轻,再参加个四五次会试也不在话下。

    但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呢?

    早些金榜题名,早些成为光宗耀祖的存在难道不是更好吗?

    年少才有轻狂的资格啊!

    等自己变老了,再中个进士的话,这岁月都蹉跎、浪费在考试之中了。

    黄廷晖一边想着,一边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物件儿往前走去。

    他很快便领来了这次会试的卷子,随后便往自己的考房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黄廷晖便发现这路边出现了一棵大槐树。

    早就听说这考场之中有一棵文教树,据说大盛国第一个状元就是因为拜了这棵树之后,在会试之中发挥极为出色,最终成为了会元。

    等到殿试之中,又是下笔如有神,被太祖皇帝亲自点为了状元。

    从此之后,这文教树的名声就传开了。

    甚至有人将这棵大槐树称之为状元树。

    故而所有路过槐树的士子,无论他们的性格如何,都是会郑重地朝此槐树拜上一拜,以保佑自己能够在这次考试之中发挥出色,一鸣惊人。

    这倒是像后世每次考试之前,学生们总是会拜一拜所谓的学神之类,以祈祷自己考试时运气爆棚。

    虽说这种事情极为玄学,但热衷于此的不在少数。

    当然,黄廷晖自然也是不能免俗,他甚至是对这一举动十分的好奇。

    不过黄廷晖并没有在此处多待太久,他依着卷上排号去找到了自己的考房。

    走进一看,竟然每个考房门前都有一名兵丁把守。

    不愧是会试啊!

    这等森严的规格,远超之前参加的乡试。

    一对一的看守,这简直是顶级的待遇。

    这种情况下还能作弊的人,简直是神人。

    黄廷晖不由得想起上次会试的作弊案,也不知道作弊的那两人是如何蒙混过关。

    真乃神人啊!

    黄廷晖在心底偷偷的给那几个人竖起了大拇指。

    表示佩服之至!

    不过黄廷晖肯定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上次会试的纰漏让这次考官对考场监察极为重视。

    为了防止作弊,这规格与待遇自然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提升。

    这就像后世某名人都说自己读到博士了,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知网。

    而这个涉嫌造假论文的所谓“博士”,最终也引发了毕业论文一块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毕业论文的查重一些时间变得极为严苛。

    此次会试之所以如此之严苛,自然也是上一次会试作弊案带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不过黄廷晖自然也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

    毕竟就算外面负责监察的人再多,只要他们不打扰自己,黄廷晖只需要将自己的真实水准发挥出来便可以了。

    想来自己一个解元公,只要正常发挥的话,成为那金榜题名中的一个并不是特别的困难。

    手中拿着行李的黄廷晖将自己的考牌递给了兵丁检查。

    确认了黄廷晖的身份之后,那兵丁领着黄廷晖进了号舍。

    等到进入考舍之后,黄廷晖忍不住吐槽了一番大盛国在科举考试的考房方面还真是舍不得投入。

    这考舍都成了这幅模样儿,竟然还能够坚持使用。

    至于小皇帝的新宫殿都起了两座了。

    还真是有钱都不用在正确的地方。

    心中这般吐槽着,黄廷晖将自己的行李放了下来之后,便开始打量起这考舍了。

    毕竟自己之后几天,都要在这鸟地方度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