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找好了文件后,并未打算和白羽笙多说什么,直接想要离开。
白羽笙拦下了孔武等人:“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奶奶,您就别问了。”
白羽笙一把夺过了孔武手里的文件,仔细的翻看。
其中有一份是股权转让书……
那个夹子里的文件沈宴之一向保护得很好,从不让人翻看。
“到底怎么回事?孔武你告诉我,我求你了。沈宴之跟我说过什么都不会瞒着我的。”
其实,孔武说与不说,白羽笙都已经知道了沈宴之可能是出事了的。
孔武实在是瞒不下去了,只好实话实说:“少奶奶,少爷现在遇到了些难处。在他手下的几家银行发现了假币流通。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几家银行现在均已关停。这件事一出,彻底成了英国人来之不易打压少爷的机会。少爷现在被洋人制裁,几家营运的码头也已经封禁,所以现在少爷想要做一些准备,但是人又抽不出身。”
“他人现在在哪里?”
“被工部局直接扣押。不过有陆先生在,现在还没事,但是没法抽身。”
“是哪几家银行出现了问题?”
“很多家银行,英租界,法租界,公共租界都有涉及。其中还有少爷和陆先生两个人的银行。就在几天前,几家银行出事了之后,少爷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少爷和陆先生赶紧商议分家。陆先生直接退出了银行经营,才免于一难。因为只要陆先生不被波及,留在工部局,少爷的情况才能有所转机。”
白羽笙隐隐的感觉得到,这场风波就快要把沈宴之吞噬。
“是谁在背后搞鬼,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不用调查,肯定是英国人和云帮搞的鬼。他们不会让少爷彻底倒下,但是以少爷一个人的资产,只要被强行稀释一半,同时削弱少爷在津海各界的势力,对于洋人来说都是如虎添翼般,英国人要的的是少爷的臣服。”
白羽笙心里慌慌的,问孔武:“那……他能度过这一次劫难吗?”
“少奶奶,您要相信少爷。”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见他一面。”
白羽笙的坚持让孔武等人真的很为难。
孔武说:“少奶奶,您别怪我说话粗。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直接留在家里等消息,而且少爷本就不让我告诉你这么详细的。”
“我就是要去。谁都别拦我!”
事情都已经发展成了这种地步,沈宴之在津海都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存在。
她怎能就这么傻傻的待在家里呢?
工部局大楼。
沈宴之坐在一个闲置的会议室里,表情凝重。
他的样子不是在想如何妥善的解决这些事情,而是在预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坏消息。
陆博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让他有时间在这儿坐着,不然沈宴之此刻应该是在巡捕房里接受审问才对。
孔武把沈宴之想要的东西全部拿了过来。
还有……一同前来的白羽笙……
见到了白羽笙,沈宴之第一件事就是斥责自己的手下:“谁让你们把她带过来的。”
孔武很为难,不等任何人的分说,白羽笙上前直接抱住了他,抱的牢牢的不松手。
她的声音带着更咽:“我不知道出了这种事,你为什么就不跟我说说呢?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自己面对?”
她一边抱着他,一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面容。
还是那样俊朗,可眼睛里的沧桑与憔悴是藏不住的,搂紧他,便能感受到他这几日的消瘦。
白羽笙的唇闭得很紧,生怕哭出了声来,只是眼泪在一颗颗的往下掉。
“我宝儿怎么哭了呢?不哭不哭。”他用手去摸干她的眼泪,不停的安慰她道:“没事的,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相信我。”
她更咽着说:“舅舅那里有很多的码头,咱们可以用舅舅的码头。实在不行咱们就一走了之,我有很多私房钱,咱们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你还有私房钱呢?”
“老公,咱们什么都不要了,我要你跟我走,好不好。”
“你这不是逼着我吃软饭吗?”
“你胃不好,就得吃软饭。”白羽笙的抽泣从未停止过,:“我不想你在外面受委屈,挨枪子儿。我求你了,求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这是注定的劫难,早来晚来都会来的。英国人不会杀了我,只会借机制裁我,从我的资产进行压榨,杀了布莱希特这件事就是导火索而已。你只需要陪我一起度过这道难关就好了。”
沈宴之对她解释的同时,又在用宠溺的微笑去安抚她。
原来,在挚爱的人面前,即便是再难也会毫不吝啬的释放出笑容。
或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甜的。
白羽笙知道,自己这次帮不了他。她也一点都不相信沈宴之口中的“没事”。
白羽笙擦了擦眼泪,说:“那你今天还能回家给我报平安吗?”
“当然,不过可能会很晚,你晚上想吃什么,吃巧克力蛋糕?还是草莓蛋糕,又或者是老街口的馄饨?,我都给你买回家。”
“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吃,我就要你。你能给我报平安就好。”
“当然了,咱们不是还要造孩子吗?”
“我不要孩子,我就要你。”白羽笙现在哪还有心情去谈论其他?
“那就不许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如果想当孩子的妈,就要先学会坚强。”
“可是如果没了你,我要怎么坚强下去?”
沈宴之一瞬间如鲠在喉。
她的每一次流泪,都是因为自己……
想起这里,沈宴之真的觉得好愧疚。
白羽笙擦干了自己眼角的泪,上前一步在他的耳边说了件事。
“我这几天看见林老爷子和沈清华两个人总是在家中会面,他们和英国人的关系一向很好,会不会在这个时候也做了对你不利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心里都有数。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不要再这么冲动的来找我。我的事不要去劳烦舅舅,会波及到他的。”
白羽笙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不用你的人送我回去,我自己就可以。”
“嗯,好。”
临走前,白羽笙转瞬间又抱紧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肆的与他拥吻,满是留恋与不舍。沈宴之第一次从她的吻中,尝到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