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笙昏昏沉沉,顶多是身子难受。
可清醒的沈宴之则是身心煎熬。
“我要是真没挺过去,我就只允许你为我消沉一个月。然后你便娶了林清清,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这些。可你娶一个爱你的女人,总比你继续游乐人间要强得多。”
沈宴之看向白羽笙的目光里,全是幽怨与不满,他冷冰冰的问向她:“你怎么知道林清清一定爱我”
“即便她不爱你,但她想要嫁给你是事实。身为一个女人,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爱的人自杀。娶她是你最好的选择,因为无论林家和沈清华日后如何再算计你,你都有可能会有将计就计,从而逆转一切的机会。”
“我以后娶八个,你满意吗”
她说的在理,可沈宴之就是听不下去。
白羽笙理解他的逆反,笑着赞扬他道:“不亏是我白羽笙的男人,从来都不吃亏。”
“我已经抓到了那个卫生室的大夫,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沈宴之在给她活下去的希望。
“那你过后帮我审审,逢年过节给我烧纸的时候,把审讯结果写成报告的形式烧给我。记住要写清楚了,不然我给你托梦。”
“要求还挺多……”
“防患于未然嘛!”
“你知道我听了你的话以后是什么心情吗”
“知道。”
“那你还说。”
“可我怕我以后没机会说。”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一定会让你活着。”
沈宴之坚定的口吻,下定决心要与死神为她争一条命。
白羽笙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伤口虽然被紧紧裹着,疼痛未减的前提下,一直在往外渗血。
她实在是挺不住了,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腿上。
“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这里了。”他懊悔的低喃着。
沈宴之一点点接受了她受伤垂危的事实。
“我这一趟,也算是值了。安苑曾说,这个世间更多的是错过和事与愿违,开始我不懂,现在便懂了,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的话,我便不会来山崖这里做傻事,不是我想让她活,她就一定能活,终是我自己的执迷不悟害了自己。”
“你啊,少说两句吧。”
白羽笙躺在沈宴之的腿上,一直半昏半醒的状态。
沈宴之清楚的可以感知到,她的意识在逐渐消磨,流失……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整整一天,大海上蒙着的不是雾气,是烟。
到了晚上的时候,火势才开始逐渐的消退。
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出这里呢沈宴之不想坐以待毙等待救援,因为那样做的希望真的很渺茫。
背她出去
路上颠簸,他又不熟悉这条路。
一旦要是走错了路,又是一次折腾。
他折腾得起,可白羽笙折腾不起。
几经思虑,沈宴之想自己先去探探路。
“宴之……宴之……”
他临走前转身看了眼白羽笙,却听见了她在叫他。
沈宴之马上急切回应她:“怎么了”
“我……”白羽笙躺在地上,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像是在说着梦话。
“你怎么了我在……”沈宴之低头艰难的去聆听她断断续续的话。
“我好渴,我渴……”
沈宴之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
看着她干裂的嘴唇,想来她应该也是渴了。
“我这就去给你找水喝。”
这里是海边,最不缺的就是水。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沈宴之用自己宽厚的大手捧起了海水。
沈宴之自己先饮了一口。
海水又咸又苦,还有些涩涩的感觉,简直难以入口。
这样的水怎么能给她解渴呢
可他就只能寻得到海水。
沈宴之束手无策……
没想到她简简单单的一个要求,也会让他觉得无力又艰难。
沈宴之望着她憔悴的面容许久,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没有水可以喝,但自己还有血!
他随手找到了一根枯树枝,用力刺进自己的胳膊里,可树枝本就顿挫,不容易将皮肤划开,带给了沈宴之无尽的疼痛。
沈宴之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早已感知不到疼痛,一门心思的只想要快些磨出血来。
那条胳膊就像不属于他的血肉一般,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用顿挫的树枝自残,活生生将手臂的皮肉磨得血肉模糊,大量的鲜血从血肉间流出。
沈宴之移了移自己的胳膊,让自己的血直接流入她微张的嘴里。
伤口不够,那就再划开一条,他不相信白羽笙能把他身体里的血全部吸干。
白羽笙的嘴唇和口腔都已被他的鲜血浸润,那种腥甜又温热的感觉让意识低迷的白羽笙感受到了满足,也同样萌生了疑惑。
她闭着眼,问他道:“是什么啊……”
“海水。”
“怎么这么热”
“捂热了。”沈宴之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因为言多必失。
如果可以,沈宴之愿意把命抵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白羽笙再一次沉沉的睡去,她不再喊着口渴,反而睡得安稳。
沈宴之撸下了自己的袖子,终于心安。
他甚至在荒唐的去安慰自己,自己补给她的那些血,能不能让她再多撑一下呢
白羽笙命不该绝,不光是因为他的生命中有沈宴之,还有那些真心想要营救他们的属下。
孔武等人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在火势一点点变得微弱的时候,孔武和辛老五等人搜遍了所有能搜的地方,终于在崖下找到了他们。
找到他们的时候,是凌晨三点,白羽笙还有生命体征。
整个渔村,无一生还,一片灰烬。
这个村子里的罪恶,终将随着这场大火,如烟散去。
白羽笙被抱回了别墅里,期间又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去津海,请一支医疗队过来,快!”沈宴之焦急无措的命令着属下。
“少爷,医疗队来的话,需要时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岛上,把少奶奶送到津海医院,一定会比医疗队上岛要快很多。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船只,现在就可以走。”
再快,也要一个小时……
没有时间去让沈宴之犹豫,他当机立断,只能选择后者,带着她坐船离开。
“好,那咱们现在就走,事不宜迟。老五,我房里有医药箱,连带着把所有的碘伏,纱布,全都给我拿过来,我要带在路上。”
白羽笙现在最需要的,是伤口清理,如果能把感染发炎的危害降至最低,她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船上。
船速很快,摇晃颠簸。
沈宴之在为她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