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众人最前面的妇人,鬓发凌乱,赫然是薛琴首。
薛家的刘管事带着数十名仆从紧随其后。
一众丫鬟婆子扶着歪歪扭扭的薛琴首先走进来,其他人鱼贯而入。
薛琴首头发散乱,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土和雨水,脸上和身上也溅满了雨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脸颊泛起两抹病态的红晕。
见到屋内的几人,她差点跌倒在地,幸亏身边丫鬟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薛怀澹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搀扶住摇摇晃晃的薛琴首,“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他又看向身后的仆从,“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薛琴首身后的仆从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刘管家小跑着上前,躬身禀报,“启禀薛大人,老奴等奉命护送夫人去驿站接应大人。谁知错过了时辰,夫人急着追赶来,不惜纵马淋雨......”
“我、我没事。”薛琴首摇了摇头,眼睛却落在叶氏母女身上,“我有话和你说。”
薛怀澹眉头一皱,心中虽然疑惑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暂且放下眼前的叶氏母女,搀扶着薛琴首离开。
叶昭言冷眼瞧着这一切,只吩咐茱萸和映儿跟着祁老去东门守候。
薛琴首跟着薛怀澹一同走进内室,刘管家则带着仆从守在门外,等候吩咐。
房间里只剩下薛怀澹和薛琴首二人,薛怀澹扶着薛琴首坐下,正要给她递了一杯热茶,薛琴首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
“哥哥!救救娘亲吧!”薛琴首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你可知娘被叶家折磨得面目全非!”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落泪起来。
薛怀澹闻言身子一僵,随即面色阴沉地看向薛琴首,“你说娘怎么了”
“娘被叶家欺辱折磨,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扶归一向心软,怎么会欺辱娘亲”薛怀澹有些不可置信。
“还不是因为叶家那个养子!”薛琴首恨恨地道,“那叶正平根本不是善茬,他仗着手中操练的叶家军,听了叶氏母女三言两句的挑拨,便将叶府控制住,将薛管家打死了,还逼着娘在祠堂认罪,让人当众给她施了鞭刑!”
“什么!”薛怀澹脸色骤变,一拳砸在桌面上,桌子立刻裂开一道缝隙。
他的拳头鲜血直冒,却恍若未觉,一张脸铁青难看。
叶家竟然对他娘施用鞭刑!
娘是他最敬重的人,他孝敬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她辛苦,更别提施加什么责罚了!
薛琴首擦拭干净脸颊上的眼泪,抽噎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叶正平就是叶昭言找来的对付娘亲的!娘亲这次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全都是拜叶家所赐!那些畜牲竟然用鞭刑折磨她,娘现在整日躺在床榻上生不如死,你若是再不回来,娘只怕要撑不下去了!”
薛琴首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哗地掉下来。
“混账!”薛怀澹怒吼一句,抬腿踹向屏风,眼眸瞬间猩红,“那该死的野种竟然如此残害亲娘!我一定要替她讨个公道!”
“你要替娘亲讨公道”薛琴首擦干眼泪,看向愤怒异常的薛怀澹,“那叶正平带兵守在城关,哥哥若是现在去寻叶家算账,只怕没有多少胜算!”
薛琴首说的这番话不假,叶正平驻扎在城关的兵力有两千,单凭自家那些个暗卫,只怕很难抵挡,除非他带领着陛下给他配备的官兵去城关,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这样违背军令以权谋私,一旦被陛下知晓,只怕自己会丢失圣上的信任,再想在朝廷上升迁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薛怀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几年来,叶家处处限制他们薛家,让薛家的势力扩张受到影响,他也能够忍耐一时,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卑鄙至斯,如此残忍伤害他的娘亲!甚至还想过河拆桥踢开薛家!
若不是他回来的早,只怕再过些时日叶府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更不可原谅的是,叶正平为了讨好叶氏母女,竟然狠毒至斯!
一个早就该赶出叶家的养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何资格对他们薛家指手画脚!
真是岂有此理!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薛怀澹握紧双拳,神情坚定地说道,“不论是叶正平还是叶家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想起叶扶归手中那件东西,心底阴暗的想法破土而出。
窗外的雨势不减反增,天色变得有些昏暗。
一行暗卫悄然进入叶扶归的院子。
叶昭言站在屋内服侍叶扶归重新换了件衣裳,听着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唇角微勾。
叶扶归也听到了那脚步声,没有出声。
很快,暗卫推门而入。
他们身着夜行衣,身形高大魁梧,脸部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冷冽嗜血的眼睛,给人一种极致危险的感觉。
这些人是薛怀澹从西域雇来专门办理阴司之事的暗卫,平日不曾轻易出动,便是他最为看重的的薛母也被蒙在鼓里。
叶昭言目光扫向这群人,心中已经猜到他们是谁的人。
暗卫们一进门,立刻分散开,站在叶扶归的四周,隐约将屋内包围了起来。
叶昭言和叶扶归端坐在椅子上,淡漠地注视着来人,并未开口说话,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会突然暴起伤人。
“夫人,我们主子有请。”暗卫恭敬地弯腰行礼,“还请您跟属下走一趟。”
“慢着!”叶昭言挑了挑眉,“想必你们的主子是叶府的熟人吧不然如何能叫你们在叶府如入无人之境既然都到这份上,怎么还不敢露面”
暗卫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看来你们的主子见不得人啊。”叶昭言嗤笑了一声,“想不到他还是如此窝囊!不敢现身见人!真是枉费当初对我娘的那番情意!”
“你闭嘴!”薛怀澹忍不住走了出来,冷声训斥道,“我和你娘的恩怨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这次无论怎样,你都不准再插手!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