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天杀的姜鸿飞！”
“该死的姜鸿飞！”
“想要我们效命，成全他的名声，你做梦！”
铁山镇三十几里的山区内，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寨屹立在悬崖中。
在山寨一处简陋木房内，汪中海将姜鸿飞派人送过来的信件撕成粉碎。
吴启等人坐在下方，各自神情不渝，面色各异。
木房外，上千人或坐在房檐下暗自埋怨香主的违令行事，或说着姜大堂主派姜剑雄、恒玄、徐和泰等人给那些被抛弃的兄弟送粮、送钱、送药，或暗自想着怎么偷偷下山投靠姜鸿飞。
山寨中间的空地木杆上，悬挂着几句被吊死的尸体。
一名儒生坐在一边不停叹气，一边怨声不断。
“当初就不该率先违反姜鸿飞的命令，你们就不听，我都说了，他是堂主，我们要团结一致，不要搞什么分裂，一起对付戎狄。
大家都是古铜县人，有了战功，就转道府城、黄县、江北等，这么多地方没有打下来，何必为了争夺一个古铜县，闹得大家各自不开心。
现在好了，县城没打下来，几十年的名声全败光了，我都不敢下山了，一个个指着我背后骂，说我们误人子弟，害人性命，打不过戎狄，只会杀唐人。
连粮食都收不到了，一个个说要支援县里真正能打仗、会打仗、讲仁义的义军，就连刘老爷子都骂我们自顾自己的私心，不管大局，误了几百号兄弟的性命。”
“够了，你跟我闭嘴。”汪中海怒不可遏。
“够什么够，不够!”
老儒生丝毫不惧，本就怨恨表情格外狰狞，怒道：“要是你们听我的话，联合姜堂主，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我儿子就是因为你的愚蠢死的！怎么，你这几天已经杀了好几个偷偷下山的兄弟，是不是连我也要杀？来啊，朝这里砍，我要是眨下眼就是狗粮养的。”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成天叽叽歪歪，只会马后炮，真把自己当成诸葛孔明了，当初下山攻打县城时，也没见你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这些天被下属怨色、愤恨弄得一肚子火气的汪中海，又被姜鸿飞一连串的手段打压，彻底爆发了。
老儒生看着汪中海拔刀，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讥笑道：“哈哈，你也就这点本事，自以为武功高超，仗着张坛主的宽厚，姜鸿飞的忍让，目中无人，可你这脑子，跟豆腐脑没差别，全是水，一捅就碎。”
“踏马的，老子宰了你。”
汪中海手中刀子刚出鞘，就被坐在旁边的吴启一把抓住。
“汪大哥，我准备带着兄弟去县城，你可要领命？”
汪中海转过头，目光中有些哀求。
吴启知道这位带自己上山的义兄是在恳求自己不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可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了。
“大哥，山寨的粮食只够十天了，铁山、金山两镇这两天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就等着我们下山劫掠粮食，好以违逆帮规的名义将我们清理掉。”
吴启没有照顾汪中海的脸色，继续说道：“姜堂主没有把事情做绝，恰恰相反给了我们一条活路，带着兄弟们下山，接受姜鸿飞的带领，接收相应的兵器铠甲，以古铜县义军的名义前往锷州府城支援。”
“若是成功打下府城，那我们就是戴罪立功的功臣，从此脱离古铜县，跟随张坛主一路高飞。要是失败了，也不要紧，帮里会派出高手支援，到时候我们照样可以跟着张坛主打出一番新天地来。”
“继续守在山寨，是一条死路，是一条绝路，这么一个小山寨如何能容下一千多人？继续下去，大哥再杀几个人，别说大家也要反了你，我也要绑了你去见张坛主。”
汪中海目光顿时变得无比阴沉，要不是考虑对方的剑术已经通玄，在自己之上，他很想清理门户。
汪中海年少成名，快速步入先天境，受到张坛主的赏识。
但不知道为何，踏入先天后就仿佛把好运气全都花完了，好几年修为没有一丝进步，就想着古铜县分堂主年纪大了，心中就动了心思。
他既然在分坛前程无望，自然就想着以后混个堂主，当个县里的小霸王。
以壮大古铜县反戎名义向张坛主申请后顺利在古铜县安家，取了铁山镇一位乡绅的女儿，摆脱了外姓人带来的不便。
眼见着上一任堂主即将归西，却突然蹦出来一个连杀七名武卫军的姜鸿飞。
眼见即将到手的堂主飞了。
帮里郑护法亲自发话：“是个好汉子。”
就把古铜县堂主的位置交给了姜鸿飞，他汪中海在山寨里辛苦十几年，一无所得。
汪中海如何能服？
“二当家，我跟你一起下山。”
“我也去。”
“我也去。”
武夫对杀意是敏感的，汪中海一瞬间露出的杀意，让原本还在犹豫不决的老人们心中更加不满，乃至愤怒。
要是汪中海没有私自进攻，而是对姜堂主低头，现在百户官位、县城府邸、百亩田地等，自然有他们一席之地。
没看到就算是那些受伤、战死的兄弟，都得到了姜大堂主的补助、问候。
汪中海看到往日对自己不敢发一言的属下们纷纷跟随吴启后，心中有些懊悔刚才的怒火杀意，当要他道歉低头，他是不愿意的。
要是愿意低头，前几年他就主动向不断示好的姜鸿飞低头了。
真说起来，姜鸿飞为人不错，在他手底下的人，没有人说他的坏。
古铜县城，跟随他的人现在一个个“飞黄腾达”了。
这几天还特意让赵庆送了大量药材上山，专门治疗那些受伤的兄弟。
吴启看到汪中海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木房，老儒生率先跟过去，随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只留下这位少年得志、中年不甘的香主暗自不语。
“爹，我也想下山。”汪中海的儿子汪启发低着头小声说道。
“姜堂主托赵镇长跟我说了，爹要是不愿意低头，可以继续当寨主，只要不做违法的事就行，要是愿意下山，这金山镇长兼任百户就属于您，姜堂主既往不咎。”
“儿子不知道您怎么想的，但我不想继续窝在山里，小盘儿喜欢镇里，而且山下现在也没了戎狄，有汪宝叔照看，我可以买点田地，做点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