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边,白仲首先去见嬴淑她们。
小丫头紧闭双眼,安静地依靠在嬴淑的怀里,不敢看发生了什么。
“没事吧?”白仲问。
“没事!”
嬴淑摇头道:“他们奈何不了我和孩子。”
没事就好。
白仲看着自己有点狼狈,刚才也下水一起厮杀,浑身湿透,但是顾不上太多,先让秦军士兵集合,再派出人到处寻找,看岸边是否还有敌踪,以及有没有其他线索。
景瑜更狼狈,之前的风度翩翩,此时全部不见了,看到白仲他们没事,缓缓地松了口气,否则两国就要开战。
“公子,今晚的事情,你如何解释?”
白仲直接把矛头指向景瑜。
这件事和他们楚国脱离不了关系。
景瑜不知道如何解释,颇为无奈道:“白将军请息怒,你看我也差点被杀,我猜肯定有人不想将军到寿春,故意这样做,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嬴淑故作好奇地问:“还有人不想让我们到寿春?”
景瑜点头道:“自然是有的,不瞒两位说,现在寿春里面,有主战派和主和派,大王想要和平,但也有人想破坏和平,要和秦国开战,这些人不愿意看到将军和公主顺利来到寿春。”
白仲听了解释,也不继续为难他。
“好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现在除了嬴淑和小丫头,其他人都浑身湿透,加上夜晚的,山风微凉,吹多了很容易生病,得尽快扎营下来生火取暖,再让人下水尽可能地打捞沉下去的物资。
白仲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了,他们说什么也查不到,附近没有其他敌人,也看不到敌人的踪迹。
“都回来休息吧!”
他没有再让人去查。
敌人这样做,应该不会留下什么。
远离了岸边的尸体,景瑜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再让人捡来柴薪生火取暖。
小丫头睁开双眼,担心地看着白仲。
“我没事!”
白仲理解她眼神里的意思,又道:“你肯定很困了,先休息吧。”
“谢谢!”
小女孩乖巧道,又拿出一块手帕,擦去白仲脸上的水珠。
嬴淑心都快化了:“孩子真好。”
“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好不好?”
白仲柔声道。
小女孩好像听懂了“女儿”两个字,欣喜地点了点头,然后依偎在嬴淑怀里,很快睡着了。
白天经历过母亲去世,晚上又遇到这种事情,她已经很累了。
另外一边的景瑜,还是不敢大意,在营地附近加强防守,至于是楚国的哪一家这样做,连自己也要杀了,回到寿春再让人查清楚。
今天见识到秦军的整齐,他更觉得不能和秦国为敌,绝对不能开战。
——
天亮后。
戈阳城内,一个大院里。
昭枫刚起来,走出房门,正准备伸个懒腰,却看到乌舒有些紧张,又有点期待地走来走去,看他的神情,似是想着昨晚的事情而一夜未眠。
“乌兄,不用心急。”
昭枫似是不放在心上,哈哈一笑道。
乌舒坦白道:“我很想那个人去死,哪能不心急,怎么还没有消息回来?”
他的话刚说完,便有人从大门走进来,看了一眼昭枫,道:“公子,全部失败了!”
“你说什么?”
乌舒顿时激动得跳起来。
期待了一个晚上,怎么能突然失败了。
昭枫没有多大反应,淡淡地问:“如何失败?”
“他们好像提前发现有人在水下凿船,做出的反应很快。”
这个人当时不敢靠得太近,所以看不到白仲跨越河面那一幕,只是把能够看到的,以及秦军如何反攻的事情说出来,最后又道:“所有人都死了。”
昭枫故作不满说道:“看来那个人不容易杀,乌兄你让我杀的人,还没告诉过我那个人的身份吧?若是普通人,不会有大批士兵在身边,更不可能在我的刺杀之下活下来。”
他早就猜到,那些是秦国的使团,但又不知道是谁,故意这样说,是等乌舒继续坦白。
乌舒犹豫了片刻道:“那个人叫做白仲,秦国将帅,昭兄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他为何来楚国,我就不清楚。”
“他是白仲!”
昭枫惊讶道。
白仲是谁,他当然听说过,灭了三晋的战场上,大出风头,声名远扬,攻打淮阳的主帅也是白仲,最近楚国的贵族圈子里面,基本所有人都听说过白仲的名字。
没想到代表秦国出使来楚国的,会是白仲。
怪不得刺杀会失败。
“乌兄你怎么不说清楚!”
昭枫看似生气,道:“刺杀白仲,和找死有何区别?”
乌舒自知理亏,连忙道歉,随后又问:“我们是否还有机会?如果有,我写信回去给父亲,降低琉璃的价格。”
看得出来,他很想白仲去死。
“此事得好好考虑。”
昭枫没有拒绝,那就是可以商量。
乌舒第一时间让人写信送回咸阳。
为了杀白仲,他顾不上其他,之前还担心会被乌倮通过琉璃的价格而看出来,经历过昨晚刺杀的失败,心急得再也不管被看出来的后果,只想白仲去死。
当初的事情,错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不认为自己错了。
——
船全部没了,景瑜就算能联系家族的人,也难以短时间再送一大批船过来。
他们只能步行走路。
“公子,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白仲问道。
景瑜看着前方说道:“先去安丰,买一些马车代步,我不想再步行。”
白仲点头道:“也好!”
他抱着小丫头,跟在景瑜等人身边,继续赶路。
走了一天多,他们来到安丰这座城。
刚进去,景瑜马上去找逆旅(旅馆、客栈)休息。
他们人多,一个逆旅还住不下,景瑜只能让部分人在城外驻扎,再通过自己的身份,联系这里的县令,打点好一切,顺利地住进去。
“累不累?”
白仲轻声地问。
小丫头微微摇头,作为难民的时候,比现在累多了,轻声道:“我能不能叫你做阿翁?我……我从未见过阿翁。”
“当然可以!”
白仲宠溺地抱住她。
“阿翁!”
这一天多里面,小丫头学了不少白仲他们的关中话,看向嬴淑,又道:“阿母!”
阿母!
两个字刚喊出口,她的眼圈一红,又想到死了的母亲。
“不哭不哭!”
嬴淑抱住她,轻声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