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话还没说完,庞则就立马接了下一句:“看来你也仔仔细细观察过死者了到底居的什么心。”
“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和死者接触的样子吗你在泳池边还和他老远打了招呼,我看你根本就是认识死者,但是不承认罢了。”赵腾山直接被这句话点燃了,他把语言攻击的火力,一下转移到了庞则的身上。
“啊他认识”大家听到赵腾山这番话,不约而同地惊讶起来。
“你可别血口喷人。”庞则重重冷笑一声,一下把大家的议论叫停了。
“我是个高度近视,连泳镜都是带有度数的。在下水之前,我摘了眼镜,把那家伙和我的同学搞混了,这才伸手打了招呼,最后发现认错人了,他还白了我一眼呢。”他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
“就你会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处于危机情况的人,最喜欢撒谎了。”马殊也跟着酸了一句。
他刚刚被庞则针对过,这下蹦出个赵腾山攻击庞则,马殊有种忽然找到同伙的感觉,便和赵腾山一起把火力对准了庞则。
房间里又陷入了一阵激烈地议论,甚至快要升级至谩骂。
在深陷沼泽之时,为了上自己顺利从臭泥滩里脱身,总是不惜拉踩他人。
【这么听来,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与王鹏发生过最直接的接触,但都不承认自己认识他……】陶林倾听着他们刚刚的争吵,已经开始分析起他们的对话。
在句句细节当中,也许就隐藏着破绽。
公关公司负责人马殊、大学研究生庞则、制香师王静思、媒体记者李钰、健身教练赵腾山五人——陶林觉得,杀死王鹏的凶手八成就在他们之中。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你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警方都能够判断出来。别想着拉踩别人给自己开脱,也别想着撒谎隐瞒事实!”章韵再一次提起音量,把房间里激动的议论强压下来。
“陶林,把他们放在一起,恐怕到最后能打起来。我看你还是一个一个审问他们吧。”然后她微微凑到陶林身边,轻声对他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陶林点了点头。
“雷克!”接着他立刻转头,点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年轻警员。
“在,陶老师!”年轻人一个侧身钻过缝隙,就从一众警员后头挤到了人群最前头。
“余队不在,帮我做一下笔录。”陶林低声说。
“好的。”雷克利落答应了下来。
第一个被留在办公室里的人是马殊,他刚刚和年轻气盛的庞则大吵过一架,气得面色通红,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请你给我讲述一下,与死者发生肢体接触的整个过程。”陶林首先开口。
马殊立马斜视一眼陶林,然后疑惑地皱眉,彻底正起身子。
“你真是警察怎么还不穿警服啊”马殊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大抵是平时领导当惯了,马殊总是下意识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
“这是我们长官——”雷克一挺身,原本想要气汹汹地脱口而出,却被陶林一手拦下了。
陶林轻轻上下摆摆手,示意雷克把激动压回喉咙里,同时冷冷地开口:“我只是个顾问,但审你们绰绰有余了。”
马殊先是一愣,陶林与他对话是面不改色,眉眼中透露出非同一般的锐利,直逼人心的压迫感从他那副看似冰冷的皮囊中倾泻而出,惹得马殊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好吧……”他耸耸肩膀道。
“其实这经过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在更衣室不小心碰到他了,他一下发了好大的火,我就和他稍稍推搡几下。后来不欢而散,这事儿过了也就过了。”马殊回答。
“你无法描述出具体的细节吗真的只是碰了他一下”对于马殊这样简单描述,陶林当然是不接受的。
“细节被忽略得越少,事情就越有问题——这句真理一直伴随着我的职业生涯。”他双手环抱,看着马殊冷冷笑了一声。
马殊明显犹豫了几秒,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一边走一边看手机,最后把手上的饮料不小心洒在他身上了,所以他才对我很生气的。”
“这事儿放我身上我也生气,刚刚明里暗里说他是个小心眼的人,确实是不尊重他,我很抱歉……”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
“你具体是在那个地方洒饮料的,带我去看看。”陶林接着说道。
雷克一听就会了意,往后大迈几步,把办公室的门推开来,用这种实际行动催促马殊赶紧配合。
马殊点了点头,跟着陶林和雷克走了出去。
穿过挂着【更衣室】牌子的门,其实还没有到真正的更衣室,面前不过是一片供人等待休息的空地,再往离走便来到了走廊。
空地两侧分别为男女更衣室,要再推开一道厚厚的门,才能看到一排排衣柜,以及好些挂上帘子的更衣隔间。
这时除了案发核心地区游泳馆内部泳池,其他地方的现勘工作已经告一段落,马殊可以不戴装备直接走进更衣室里。
“就是这。”马殊最后停在了男更衣室第二列过道的中间位置。
那个位置整好靠近王鹏临时租借的置物柜,柜子前面放有一张白色长椅,马殊的置物柜整好在王鹏的旁边,再沿着过道往深处走几步就能到。
“当时我一不留神,腿撞在了长椅上,下意识疼得抱住腿,手上的橙汁就洒出去了。”马殊把所有细节补充完整。
“陶老师,现场所有王鹏的一件白色衣物上,确实有发现橙黄色的印子。”雷克轻挨在陶林耳边提醒道。
更衣室此刻只有他们三个人,一道厚木门把外头的杂音全都隔绝。
在这安静出奇的环境里,细微的声音都能被放大几倍。
“啊对对对!就是因为他的衣服是白色的,橙汁又很难清洗掉,所以他才更加生气。”马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