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惋惜地说:“我会遁术,待我伤好后,便可逃走。前辈何苦自寻死路?”
花蓉说:“你体内有了舍利,怕以后再也使不出遁术了。”
“为什么?”
“舍利子为五行之外的灵珠,属人畜。现在你体内的土灵珠已被舍利吞噬,之前的遁术自然就使不出了。”
“我体内有土灵珠?”
“妖体内都有灵珠的。”
“你说我是个妖?可是我屁股上没有尾巴?我听说化作人形的妖都有尾巴的?”
“你体内的灵珠,应该是杀妖所获。”
“我想起来了,云老头在我家做客的时候,给我服下过一颗大珍珠,”苏打又反问花蓉,“这天下间的妖有不少吧?”
“你傻呀,妖精本来就不多,要是到处都有,那恶妖早把人吃净了。”
“我听夫人说你患有一种病,只有舍利可以治愈,说的就是这荼毒?”
“母亲那是骗你呢,要不你会给她地图。我体内这荼毒是被人害的。”
两人逃出墓穴,已是夜深人静,晚风扫过荒地,风吹得人心凉。刀塚外,有人被舍利兽掠走躯体,只留下个脑袋。有被兵器、毒虫杀死的人。为舍利,入险境,九死一生。
在刀塚中,还有一只受伤的人首鹤冲出水潭,摇摆着翅膀狼狈地飞出洞穴。在洞穴上方有一点月的光亮,那是邪恶出逃的唯一希望。
“现在我体内已经有六颗舍利了。哈哈哈……”月光下,幸存的人首漏出幸福的笑容。那张脸是无邪的。他只是暂且活下来了。因为能活下来走出刀塚的人本就不多,皆九死一伤。伤者不死,也会中蛊。
七织女中只留下一位蓝月妹妹,她在外面守护多时,见到花蓉平安,开心地说:“朵儿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其他的姐妹呢?”
“她们护送舍利先回旁门了。”
“那舍利是琉璃蛊,要不得的,”花蓉话说得焦急,她立刻对蓝月妹妹讲,“妹妹,你速回旁门,把实情告诉夫人。”
蓝月问:“那小姐你呢?”
花蓉姑娘拉住苏打的手,说:“我要和他去一个地方。”
人都有犯傻的时候,苏打也犯了傻。他问花蓉:“我们去哪里?”
花蓉说:“这么晚了,先找个地方住一晚。”
苏打于是说:“去我家吧。”
花蓉说:“你家就在附近?”
苏打说:“我家你来过的,你忘了。”
花蓉只好说:“那就到你家去看看。”
苏打说:“我家里有什么好看的。你忘了?”
花蓉不再说话。走了不长的路,便到了西施酱肉铺。苏打这时候才想起一件头痛的事,郝美丽见到朵儿该怎么解释,幸好之前他向朵儿谈起过郝美丽,尽管如此,苏打还是不知该如何去介绍她们认识。
苏打走到门前,便停下了脚步。先犹豫怎么对花蓉讲。
花蓉说:“到家了,怎么不进去?”
苏打说话的语速加快了,拉住花蓉的手,说:“朵儿,我之前托媒婆娶了一个老婆,这件事我跟你说过的,她现在就住在这里,不过我和她没有入洞房。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发誓,我只爱你。”
花蓉听得很清楚,这个时候门却开了。开门的是郝美丽,门后面还跑出两个孩子,郝美丽看到苏打说:“你回来了。”然后她指着苏打对两个孩子讲:“大宝,小宝,快,喊爹。”
大一点的孩子先跑过去,抱住苏打的大腿说:“爹。”
小一点的孩子也跟着喊:“爹爹。”
苏打倒有点尴尬了:“这两个孩子是?”
郝美丽说:“我们的儿子呀!我给你烧了热水,饭菜还在锅里热着。”郝美丽自然也看到了花蓉:“我炒了几个素菜,这位姑娘进来一起吃吧。”
花蓉可不是吃素的,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刀,幽绿的刀散发着杀气架在苏打脖子上:“你骗我,我恨你。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一刀两断。”
刀锋压破苏打的皮肤,苏打的血流淌到刀刃上,郝美丽吓到了,向花蓉求情:“姑娘,不要。”花蓉看了一眼郝美丽,刀锋转刻在苏打颈前的孔雀石上,留了几个小字。便收了刀转身就走。苏打看着花蓉消失在夜色里,整个人好像丢了魂。
郝美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和苏打在门外站了好长时间,从深夜一直到天明。
苏打不止一次对她说:“你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郝美丽只是不说话,哄睡下孩子们便一直和苏打在门外站着。
还是郝美丽先开始交谈了:“两个孩子是我前天刚收养的,这两个孩子无爹无娘流落到家门口,我想怪可怜的,就留下了。”郝美丽见苏打没有回应,继续说:“那个女孩你喜欢她?那你为什么又要王阿婆去说媒?”
苏打说:“你不知道,我学会了土遁术,有一天我遁土而行,结果误入了寡妇家的厕所,淋了一身骚不说,非要以死相逼让我娶她。我就说我快要结婚了,于是就让王媒婆说媒。可就在你过门的前两日,朵儿她就来了,说要捉妖,反倒被伤。我只好送她去云谷治疗,之后经历了很多曲折的事情。就在昨日,我身受重伤,危及生命。她为救我一起被困在了墓穴里,她也中了荼毒。若要解这荼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男女交合,把荼毒传给我。我将死,还能救她一命。心想也值了。”苏打看到郝美丽的表情有一丝狐疑。又解释说:“我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后,正当我将要荼火焚身的时候有个江湖前辈救了我的命。就这样我们一起逃出了墓穴。”
郝美丽打断了苏打的话:“相公受了伤,又一夜未眠,快上楼休息吧。”
苏打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他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天已经蒙蒙亮,有公鸡报晓,还有沈一得的咳嗽声。郝美丽便说:“我弄些饭菜去,你与沈大哥吃个早餐,再休息。”
苏打又问:“胖子,小七,曲瑾他们呢?”
“他们俩自从随你走了便没有回来。曲姑娘回家了。”郝美丽回答着,沈一得已经走到门前,昨晚的事他似乎不知情,也可能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对苏打说:“苏打,我的伤已无大碍,我得走了。”
苏打赶紧问:“去哪里?师兄?”
沈一得说:“我有了冥河、图雅的消息。”
苏打便说:“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这?”沈一得看向郝美丽,有点为难。
郝美丽知道留不住苏打,只好温柔地对他说:“快去快回,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苏打点点头,不知是愧疚还是心有所属,与沈一得急匆匆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