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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孙飞之前总说自己不受家里人待见,听他这么说,肖承心下也是了然。

    生在这种家庭,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平常的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孩子能够平安健康,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

    但孙飞这种家庭的话……

    想到这,肖承默默举杯跟孙飞碰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但肖承,我跟你说,现在不一样了。”孙飞喝得白脸通红,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那天在范所门口,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咱俩投缘。”

    “后来咱俩一起经了事儿,晚上我就躺床上合计,特么的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了。”

    “二十七岁,还来得及!”

    “肖承,我敬你一杯,多话不说了!”孙飞把两人酒杯倒满,举杯极其正式地说道。

    “来,干杯!”肖承也没矫情,跟孙飞用力碰了一下酒杯。

    两人都是猛地一下把杯里啤酒灌了下去。

    又喝了一会,眼看着后上来的啤酒也见了底儿,孙飞开口结束了这场酒局。

    “肖承,你知道温泽组的什么局儿不?”孙飞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肖承摇头表示不知。

    “这人没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好玩两手儿。”说到这,孙飞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下去。

    肖承一听就明白了过来,没想到像温泽这种人,居然好赌。

    也是,这人总得有点嗜好,不然,太可怕!

    孙飞看肖承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接着小声说道:“一会咱俩过去,走个过场,也算给了温泽面子。”

    肖承点头。

    答应了下来,孙飞开口说道:“我去趟厕所,同去不?”

    发现肖承没有跟上的意思,孙飞站起身来:“你要不去等我一会儿,回来咱俩就过去。”

    说完,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

    与此同时,隔着一道楼板,肖承座位正上方,二楼一处豪华包房内。

    房间一圈真皮沙发上,当中坐着一人,六十岁上下,腰杆笔直,一身休闲装束,正静静地品着香茶。

    屋内还有两人静立一旁,一人四十岁左右,身高接近二米,一双长臂,虎背熊腰,此时正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外一人满脸皱纹,看不出年龄,赫然就是之前肖承抓捕小分头周兵时,发生枪战那家麻将馆的老板。

    房间内只此三人,大大的包房显得异常空旷。

    沙发上那人托起白瓷茶盏,轻抿一口,闭目回味了几秒,开口说道:“江北雨前宜红大叶,虽不是上品,但也入得了口。”

    “温爷,您是懂茶的。”站在一旁的麻将馆老板面露微笑,语气诚恳。

    “呵呵,老刘,你跟着我,多久了?”

    “一转眼,二十年了。”

    “你呢?赵光。”

    “也有十二年了,温爷。”那高壮汉子闻言抬头,认真答到。

    “你们倒记得清楚。”那被称做温爷的人边向一只紫砂茶壶中注水,边感慨道:“我温雄年纪大了,有些事得回忆好久才能想起个大概。”

    “真怕有一天全忘了。”

    听到这话,老刘面色一紧,好像品出了其中的意味,那赵光倒是没什么反应,低下头继续研究起地板上的花纹来。

    “你俩一文一武,让你们在东阳,本来我是放心的。”那温雄拿起一把毛刷,就着茶汤轻刷着紫砂壶身,语气缓慢柔和。

    “但这次……”

    “吃我的饭,可我的事儿,没办好。”温雄擎起紫砂壶,将茶汤隔着茶漏注入到透明的玻璃公道杯中。

    茶色红亮,香气渺渺。

    “是,这事儿砸了,怪我跟赵光考虑不周。”老刘开口说道:“没想到交易那天正好遇到治安官检查。”

    “赵光手底下的几个小子太沉不住气,也是我没交代清楚。”

    赵光听老刘这么说,撇了他一眼,又瞄了瞄沙发上的温雄,不知在想些什么。

    “继续。”温雄看着茶汤,目光专注,语气依然温和。

    老刘紧张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交货的那边,有人折进去了,不过倒没关系,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我们这边,现在有个活口落在了治安手里。”

    “事儿我们已经摆清了,他的家人,我们会照顾。”许是怕引起误会,老刘加快了语速:“那小子,是个能扛事的,绝不会反口。”

    “嗯。”温雄闭上眼晴,不置可否。

    安静了几秒,老刘看温雄没再说话,咬了咬牙:“我明白了,温爷。”

    “那个兄弟的家人,别亏待了。”温雄张开眼睛,把玻璃公道杯中的红色茶汤注入到自己面前的茶盏中:

    “这种红茶,现在这个温度刚刚好。”

    说完,又慢慢地品起茶来。

    “治安那边,有什么问题吗?”过了一会儿,温雄再次张口问道。

    “那倒没有,东阳城是咱的根儿,上上下下,还是有朋友的。”老刘连忙答道:“只是……。”

    老刘欲言又止,温雄抬头看了过来。

    “这次的买卖,被治安扫了,底下的兄弟有些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老刘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

    “老刘,有个伟人说过,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温雄挥手打断了老刘:

    “别人怎么说,你管不了,你只能管住自己怎么做。”

    说完温雄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道:“是哪个层面的治安?”

    “只是区属所的,上门的是两个小治安官。”老刘恭敬地回答。

    “有名有姓吗?”温雄追问。

    “都是小沙粒子,一个姓肖,一个姓孙。”

    包房内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温雄张开眼睛:“姓肖啊……”

    他的眼神迷离了几秒,接着瞬间恢复了焦点:“到我们这份儿上,钱,是小事,要的,是脸。”

    “也让外人看看,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我们身上随意咬两口。”温雄把茶盏中剩余的茶汤,尽数倒在了茶盘上。

    “明白了温爷,这事我会和赵光商量明白,一定有个交待。”

    “嗯,把事儿做到位,以后都消停点。”温雄点头,表情淡然:“明天我就回联区首府了,温泽会留下。”

    隔了一会儿,温雄目光幽远:

    “老刘,赵光,时代不同了。”

    “打打杀杀……

    “过时了!”

    ……

    楼下大厅。

    肖承坐了几分钟,孙飞从厕所晃了回来,招呼道:“走吧,咱俩过去瞅瞅。”

    走了两步,孙飞又回过头来补了一句:“一会进去听我话音儿,咱坐会儿就走,完事换地方再整点儿。”

    肖承点头,跟着孙飞向温泽的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