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就知晓他和夜听雨的心思,但现下这样直白听见他狠厉的语气,凤吟晚心中还是一震。
夜听言眼神犀利审视着她,目光一错不错。
“这个要求,无息阁可否答应”
一瞬的微怔,凤吟晚便已颔首,“可以商量。”
夜听言嗤了声,眼中耐人寻味之意更甚,“江神医,本王今日可并非是来打商量的。”
“夜听澜重伤未愈,实力已是大不如前,如今他即将奉命南巡,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此事,绝不容有失。”
南巡的消息京中还未传出,风无息也是刚刚听说。
凤吟晚闻言美目一错,仍是拱手。
“在下知晓二王爷之意,但行刺墨王绝非易事,况且其此次还是奉旨行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话圆到这就该风无息开口打配合了,岂料她抬眼看过去,这人却是早已收起了先前的冷怒,甚至,还用一副看戏的眼神看她。
“江神医所言不错。”
凤吟晚:“”
我那是要你说不错吗,我那是要你配合!
她才瞪了一眼,岂料这人下一句更过分。
“此事,本主听江神医的。”
这是直接将烂摊子甩给她的节奏。
左边是虎视眈眈的夜听言,右边是临时甩锅的风无息,凤吟晚夹在二人之间,只觉得自己好难!
“承蒙风阁主信任,请二王爷放心,此事无息阁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句出口颇为咬牙切齿。
夜听言却是满意。
“好,那本王便静候佳音。”
说罢又看她一眼,意味深长,“江神医,的确不错。”
先前和夜听言有过几次交锋,生怕被他看出破绽,凤吟晚僵着身子根本不敢动作。
直至满屋子的人退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下一瞬,眼刀便已无声地朝风无息飞去。
偏偏,这人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江神医这般看着本主做什么”
做什么
方才他明明就是听说了夜听澜之后,故意将球踢给自己的,什么风无息,改名叫风狗得了!
碍于风芸还在,她暗暗剜了一眼,只得先去扶人。
“怎么样”
方才那一下风芸脸色都惨白了,将碎发沾在脸上的,正是生生疼出来的冷汗。
风芸也是要强的性子,垂着手臂摇摇头,愣是没喊一声疼。
凤吟晚皱眉,“我还是给你看看吧。”
她忧心着风芸的伤势,撩起她的衣袖便往上推。
“是挫伤,骨头可能伤到了,好在没有错位,你将这药膏涂抹在伤患处,几日便会恢复。”
她一本正经地交代着,却是丝毫未曾察觉到,风芸方才还白着的脸,现下早已红透。
风无息闻言面上一阵泛冷,片刻,又颔首。
“好生养伤。”
“是。”
风芸接过药膏便退了下去,凤吟晚正想秋后算账,抬眼却见风无息已经迈步往外去。
映月堂里,众人七倒八歪,俨然已是醉得不省人事,风无息眸子暗暗一眯,径直上前拿起桌上的酒坛。
那味道夹杂在酒里,很淡,但凤吟晚还是嗅出了一丝异样。
酒里有东西。
无息阁的手下并非泛泛之辈,即便喝醉也不该意识全无,会醉成这样,是因为酒水被人做了手脚。
那日在堂上,风无息一击取人性命的情形又浮现眼前,结合今日之事,凤吟晚眼神闪烁,呼吸暗暗一紧。
无息阁里,竟有夜听言的眼线!
“你准备怎么做”
山庄被渗透的事风无息应该早就知晓,只不过,他没想到夜听言竟会丧心病狂地对风月璃动手。
不管是风月璃的事,还是今夜的事,都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璃儿不能离开映月潭。”
多年来,他寻便各处却只得此一处玄晶的山洞,因此才会将山庄修建在此处。
风月璃眼下的情况绝不能离开,这也正是难处所在。
既然离不开,那就只能顺从夜听言的要求,去杀夜听澜。
“怎么,舍不得了”
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凤吟晚还是有些微愠,“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即便她不知此事,此次南巡,夜听言依旧会找风无息出手,而风无息为了护住风月璃,也依旧会答应。
现下不过是多绕了一个弯,让她也知晓了此事。
风无息闻言扬了扬眉,却是并未打算就这么放过。
“与你无关可本主怎么记得那日在许家……”
玉牌之事千真万确,的确抵赖不得。
见她神色微变,风无息又道。
“方才你也听见了,夜听澜负伤后功力已是大不如前,以他现在的身手,恐怕不是本主的对手。”
“你若想要报仇,无息阁自然会顺水推舟,奉上诚意。”
凤吟晚:“”
要不是你那眼里明晃晃写着“看热闹”仨大字,我还真就信了。
是以,她冷哼一声,也点头,“行啊,那风阁主这个人情,我便先收下了。”
……
南巡的事定得突然,朝上皇帝当众宣布让夜听澜前去,众臣听完后形色各异,明显是暗有盘算。
宁氏一族正是得势,对此决议颇有微词,奈何夜听雨的确是个不中用的,也就未曾在御前插言。
回府正撞上云姝从书房的方向过来,夜听澜眉心微不可见一蹙,云姝便已快步上前。
“澜哥哥,你回来了!”
夜听澜颔首,目光扫过她手中拿着的托盘,无声一滞。
察觉到他的眼神,云姝弯了弯眸子,当即做声。
“今日是中秋,我专程让人做了月饼给你送过去,待会儿你尝尝!”
她方才去书房,是为了送这个
墨眸微微一黯,夜听澜颔首,掀唇却是叮嘱。
“知道了,以后有什么直接送到主院去,别再去书房。”
云姝乖顺地点点头,也不追问,“好。”
进门便见桌上放着一碟月饼,夜听澜扫了一眼,径直转到书案后,前脚刚坐下,后脚亓玄便已推门而入。
“王爷,事情有眉目了。”
“在哪”
这话出口,暗含了几分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晦涩和焦灼。
亓玄闻言微微一怔,顿了顿,还是开口。
“王爷,属下说的是另一件事。”
夜听澜闻言面色却是更寒。
除了凤吟晚的行踪,他让亓玄查的便只有,当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