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敢耽搁,赵永应了声当即便命人去城中各处请郎中。
凤吟晚眉心微微一动,正欲罩上面巾再进偏房,却率先被玉屏拦下。
“小姐,您还要进去”
她从未见过这等情形,方才便已有些骇住,眼下见凤吟晚又要进去,连忙将人拉住。
想起自己昨夜才刚刚保证过不再涉险,凤吟晚面上一滞,当即有些语塞。
“小姐,里头那般危险,您……”
她实在不想叫小姐进去,可想起方才凤吟晚吩咐时的那般神情,抿抿唇,再开口却已变成了叮嘱。
“小姐要治病救人,却也更要保护好自己,医者不自医,玉屏不懂别的,只希望小姐不要出事。”
她说着已退步将路让开,凤吟晚美眸闪过丝惊讶,当即郑重点头。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在外面等我,很快就出来。”
话落她已一头扎入房中,玉屏不敢随意进去添乱,只好默默守在外头。
这几名病人腹泻呕吐不止,寻常的汤药难以进入体内发挥作用,凤吟晚挨个检查了一遍,美目微沉,片刻又开出了一剂止吐的药方。
“先将这药方煎了给他们服下,待止住了腹泻和呕吐再喂先前的汤药。”
“是!”
衙役接过药方当即便出门抓药去了,凤吟晚美眸从几人身上扫过,当即也迈步出了偏房。
屋外阳光正盛,绿树枝繁叶茂,和屋内全然是两幅不同的光景。
见她出来,玉屏当即迎上前,“小姐,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被扒着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还不算完,见她还要伸手来掀自己的面巾,凤吟晚连忙将人止住。
“好了好了,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
因着还要去牢中看其他犯人,所以她的面巾并未摘下,正准备再叮嘱玉屏两句,不料还未开口不远处便传来阵喧嚷。
寻眼去看,便见几名衙役正引着一众郎中往这来,凤吟晚迈步上前,几人的碎语却正好传入耳中。
“又是疟疾这恶疾竟传播得如此之快,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便传到城里来了!”
“可不是么,昨晚军营里抬出去的人没人五十也有三十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在军营中熬了一宿,二人眼下乌青还十分浓重,正叹着气,身畔一抹倩影却猝然靠近。
“你们方才说什么军营中出了何事!”
凤吟晚的心,瞬时收紧。
她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事了,昨日夜听澜离开时说过,处理完军务后便会回来陪她,可他却一夜未归。
而他所去的地方,便正是京郊的军营!
二人未料到这般,被问得皆是一愣,还不等做声,一旁的衙役便已快步上前。
“王妃,您方才说什么”
“王……王妃!”
二人闻言身子一颤,连忙抖抖索索跪了下去,凤吟晚却无心管这些虚礼,只看着二人继续追问。
“把话说清楚,昨夜军营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人不敢隐瞒,当即便开口。
“启禀王妃,昨夜军营之中突发疟疾,感染者不下数十人,草民二人是被叫去诊……”
那人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可凤吟晚脑中“轰”的一声,根本听不见他后面说了什么。
身子不受控制有些泛冷,她屈指扯住袖口,指节隐隐有些泛白。
“军营……现下如何”
京兆府大牢中出现五人便已十分棘手,数十人,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夜听澜……
“染病之人昨夜便已被悉数送往城南的隔离所,军营那边有随军的医师在,想必已经止住。”
昨夜便已被送去了隔离所
凤吟晚闻言心头又是一震,指尖微微颤了几下,才又开口。
“染病之人里,可有……墨王”
“墨王”
二人面面相觑,明显对夜听澜不甚熟悉。
凤吟晚抿了抿唇,又出言补充,“就是战神……夜听澜。”
战神的名头明显比墨王要大多了,二人闻言恍然大悟一般,当即连连点头。
“哦哦哦,您说墨王爷啊!昨夜军营中一片混乱,随小人一同去的还有其他几名郎中,小人也不知道病患中有没有墨王爷。”
顿了顿,他又迟疑出声。
“不过……”
凤吟晚眼中有光再度亮起,“不过什么”
那人看着她,不确定地做声。
“昨夜的病患中的确有一位身着墨色常服,看着气度不俗的贵人,想来……应该是个将军。”
凤吟晚只听得见“墨色常服”四个字。
在军营中穿常服的本就是极少数,偏偏,夜听澜穿的还就是一袭玄色衣衫。
心宛若下坠般骤然一紧,凤吟晚面色一变,当即便转身往外去。
那厢赵永才从大堂中出来,见她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外去,当即惊叫出声。
“哎……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啊!”
这牢里的犯人们和病人还未处理好呢!
他迈着步子一路小跑追上去,不料凤吟晚只丢下一句“让郎中犯人们查验”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赵永纳闷不已,不等再做声,却又被追出来的玉屏撞开。
“赵大人,借过。”
她说完便也跟着快步上了马车,根本不给赵永开口的机会,下一瞬,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便冲了出去。
车内,凤吟晚美目微阖,捏在袖口的手指止不住收紧。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所谓隔离所,便是用白布临时搭建起的几顶帐篷。
凤吟晚起身跳下马车,入目便是几个士兵模样的男人躺在担架上,情形与她在京兆府看过的那几个病人一般无二,甚至,更为严重。
军营里被送来的人远不止三十,隔离所的帐篷人满为患,有些病人便只能先放在外头。
周围情形混乱不已,这地方,无疑比京兆府的偏房还要危险百倍!
丝毫未做停留,凤吟晚当即便迈步往里去。
一张张脸从身畔掠过,样貌各异,却无一人是夜听澜。
心中残存的希冀尚在叫嚣,一抹玄衣却蓦然闯入视线,凤吟晚呼吸倏地一窒,身子登时僵住。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