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郡主殿下、宋公子，绾绾和师妃暄已经被老身调整数日，带过来让主子瞧瞧，是否满意。”
容嬷嬷，不仅名字和那位大名鼎鼎的恶毒嬷嬷相同，形象同样大差不差。
五十来岁，身体发福、满脸皱纹，大饼脸子带着一丝阴狠，只面对着宋青书和赵敏，满是谄媚逢迎，回身看向二女时，又狠毒毕露。
川剧变面，无缝衔接。
容嬷嬷，是赵敏自大元皇宫内接出来的，据说还是忽必烈某位皇子的奶妈，本来是打算用来调教双龙一些规矩的。
不想魔女和佛女的自投罗网，光荣地成了德教学院的第一批学员。
“郡主？”
绾绾的心神不经意猛然一跳，是元庭。
赵敏身上英姿飒爽的气质极为难见，绾绾不难猜出来历，只是身份地位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竟是一位郡主亲临隋廷大后方。
“至于姓宋的公子？”
说到宋姓，最先想到的莫不是岭南那位天刀宋缺，可宋家少主宋师道虎父犬子，根本比不了眼前这位。
“两个浪蹄子，还不快快向郡主殿下、宋公子请安！”
绾绾出神之际，戒尺已经落在两人后背，经脉被封存无力抵抗，火辣辣的痛感自后背扩散开来，容嬷嬷同样是练家子，力道恰到好处，痛而不伤。
“绾绾见过宋公子、见过郡主殿下。”
绾绾嫣然一笑，天上的星辰都要失去色彩，性格乖顺，真如府中的丫鬟小婢。截然相反的自然是师妃暄，置若罔闻，身影直挺挺的站立如松、冷若寒梅。
啪！
容嬷嬷不客气的再下一尺子。
“贱婢，跪下！”
眼中发红，右手紧紧捏住戒尺，神情有点不安，这可是赵敏将之接出皇宫后的第一个任务，此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如今被师妃暄当众打脸，岂是好相与的。
“可以了，你退下吧。”
幽幽的声音传来，正是宋青书开口。
刚举起的手臂有些尴尬的停滞在空中，但容嬷嬷不敢违逆，虽然自家主子是赵敏，可没看到郡主一言不发。
身在皇宫大院，没足够眼力见的活不到这把岁数。
“慈航剑斋的上代圣女好像叫碧秀心，结果继承了掌门之位的，是你师尊梵清惠。”
宋青书突如其来的略显怪异的话语让众人一愣，就连师妃暄的眼眸里都荡起一丝波动，梵清惠是其为数不多的亲密之人。
可下一句让心中寒颤。
“本座今日杀了你，慈航剑斋会不会冒出一个资质才情皆不属于你的同门，完美地替代你。”
喜怒无常。
普通人的第一反应。
可在场都是聪明人，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当事人师妃暄。
是绾绾。
桃花眼里灵光乍现，好似想到了什么，妖娆抚媚的脸上露出愉悦的耐人寻味的笑容，比红玫瑰来得愈发艳丽，“绾绾，跟公子有着同样的好奇。”
“慈航剑斋的历代圣女莫不江湖一流中的一流，诸如碧秀心、靳冰云...，多少奇女子，结果大多以身侍魔、惨不忍睹，最后继承慈航剑斋的反倒是圣女陨落前籍籍无名的同门师姐妹，梵清惠和秦梦瑶莫不如是。
真不知，圣女之位是个挡箭牌呢？还真是红颜薄命？”
擒贼擒王，杀人先诛心。
绾绾猜到了宋青书的算计，可对象是慈航剑斋，她自然不介意推波助澜。
果不其然，师妃暄细眉微皱，但很快恢复平静。
纵内力封禁，师妃暄还是那个剑心通明境的师仙子。
“不知宋公子有何吩咐，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师妃暄愿意为此前的冒失赔罪。”
好！
宋青书起身，龙行虎步走至师妃暄面前，开门见山说道：“本座有两件事情劳烦师仙子出手相助。”
“其一，慈航剑斋持和氏璧代天寻帝，本座知道慈航剑斋选定的新帝大抵是太原李阀三公子李世民。但本座要你改天命之人，至于是谁，师仙子已经见过一面，双龙中的寇仲身负王道大气运，可为隋地新主；
其二，佛家诸寺诸庙乱世封山求自保、盛世广积香火铸金佛，往日里圈地自治，诵经念佛、不事生产，不交税不纳贡，空占良田、不回馈天下与百姓，已经失了佛家慈悲之心。
如此肮脏教派，已不配留在九州大地，本座想请师仙子出手，从大隋佛教领袖慈航剑斋入手自治自查自改，建立符合天下所需的新佛教。”
宋青书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身躯一震。
无论是一还是二，都是石破天惊般的存在。
“宋公子所说，恕妃暄都不能答应。
李世民雄才大略、文成武德皆是天下一流，更重要是其心怀天下百姓，以民为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明悟天下变化之大势，乃是不二的仁君所选。
至于佛教，宋公子怕是有所误会。
佛教诸门诸派弟子上下慈悲为怀，行走人间、济世救民，莫不被百姓和江湖同道称赞，没有宋公子说得那么不堪。”
师妃暄反驳有理有据，说得情真意切。
非是狡辩诡辞。
因为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面对师妃暄的铿锵回答，宋青书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本座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李世民为什么不能成为天子。”
“李世民的能力正如你说，大隋无人出其右。
可李世民非是李渊长子，其大兄李建成武功远远不及，不过文治才略乃是一等一的守成之资，早晚兄弟阋墙。
以李世民的手段，最终不过弑兄杀弟、逼父退位的结局，皇室本就亲情淡薄、权力至上，此头一开后人莫不效仿，至此臣不臣君不君，人人自危。
皇权更迭、朝廷动荡，陷入无休止的内斗消耗，莫不成还想天下黎民百姓有好日子过。
再告诉你第二个李世民不能登临皇位的原因。
大隋在内的九州大陆汉族人口八万万，占比总人数八成往上，天下共主需得是出自汉族当中，才能代表汉人这个最大利益集团基本的权益。
太原李家乃汉人和鲜卑族的后裔，其背后以长孙家族为首的新陇西贵族，大多更是真正的鲜卑族，如此出生如此背景，怎能成为隋廷新帝。”
不等师妃暄将信息消耗完毕，宋青书已经牵着赵敏走向殿外，“接下来，本座带你去看看你口中的佛教弟子是不是真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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