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眼见粮食都进了师父的腹中,自己便将地上剩下的米粮渣滓捡了些盛在碗里。
正想取些水来做顿粥饭,突然看到之前粮山挡住的墙上有一道小门。
黄裳心想,这里面莫不是还藏着些甚么好吃的,既然如此,自己还何苦吃这杂粮粥来。
想到这里,端着小碗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副炼狱般的场景出现在了黄裳的面前。
只见那屋子里面黑黢黢的,透过门外的光亮却是看到屋内摆放着几个架子。从房梁上挂着七八个钩锁,钩锁上的铁钩像是杀猪一般,挂着一个个赤身露体,剖开胸腹的男男女女。
屋子正中是一张宽大的铁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置着几个血迹斑斑的砧板,砧板上立着几把菜刀和剁开的人肉。一块块心肝内脏随意地放在桌上,上面几只耗子本来正在啃咬这些内脏,看到黄裳进来连忙尖叫着跑下桌子,钻进了墙脚的老鼠洞。
桌子下摆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是凝固了的血块,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嗡嗡作响地绿头苍蝇。
黄裳将门再打开了些,光线照在那些架子上。
只见架子有三层,最上层是十几个男女的头颅,皆是张口咧嘴的痛苦模样。眼珠和鼻子都被剜了去,张开的口中,原本的舌头也不见的去向。
第二层是分割整齐的排骨,按照大小和部位依次排列整齐,隐约可见一些圆滚滚的蛆虫在其中翻滚。
最下面一层则是被切下的女性乳房,和堆叠在一起的男人下体。
黄裳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翻腾,嗷的一声便弯腰呕吐了起来,直将昨晚吃下的五谷饭都吐在地上的虫蝇滋生的血污和骨肉渣滓上,惊起了满屋的苍蝇。
这屋子里还有个几个灶台,其中的一个大铁锅里放着些手脚、唇舌、心肝、大肠之类的杂物,泡在锅里黑褐色的卤汤中,想来是做些卤肉的。
旁边一个铁锅中则是黄澄澄的油,里面有些黑黢黢的事物,想必是油炸的过了火侯,已经化作焦炭了。
还有些铁锅上放着蒸屉,却不知里面盛着些甚么,想必却也是人身上的甚么物件。
黄裳几乎将胆汁都要吐了出来,还未看尽就连忙转身跑了出来。
却也不敢再把八戒叫醒,风也似地跑到八戒屋里,对着九齿钉耙说道:“螟蛉,你快些出来。我。。。那蝗大仙。。。”
螟蛉从钉耙中钻了出来,现出灰白色的真身,懒洋洋地说道:“小黄裳,大清早的这般吵嚷,是出了甚么事么?”
黄裳失了神智般,絮絮叨叨说些甚么人肉、心肝之类的,却是让螟蛉听得满头雾水。
螟蛉打断道:“行了,你别说了,带我去看看吧。”
黄裳一想到那屋里的惨状,几乎又要吐了出来,强行忍住后就带着螟蛉来到了那屋子前。
到了门前,黄裳自己不敢再进去,只是撺掇螟蛉去看。
螟蛉摇了摇头,推开门后便看到那惨烈的场景。
“啧啧啧,果真是个讲究的。还在这里弄了个专做人肉的厨房。”
螟蛉一边轻声嘀咕,一边躲过地上的肮脏慢慢走了进去。
对着那几个架子说道:“嗯嗯,却还分门别类地放的整齐。”
又到了灶台和铁桌前,“这厮看起来饭量也不大,怎么作这么些伙食?卤肉、炸货、蒸碗,倒像是过年了一般。”
正还要再盘桓,身后却传来了八戒的声音:“却是可惜,没人看护,都进了虫豸的腹中。”
螟蛉回头看,八戒正在黄裳身前摸着下巴一副痛惜的神情。
黄裳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道:“说不定。。。不是那蝗大仙自己吃的。。。”
此时黄裳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肉山一般的人物来,心中想到,八成这些人肉都是给这个家伙做的,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八戒顺着桌子灶台上流下的血水看去,只见小溪一般的血水都流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深坑之中。
八戒自言自语道:“这洞穴倒是和那千齿地龙的巢穴有些相似。”
螟蛉听到后,便将昨天晚上花姑子和蝗大仙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他听。
“。。。那蝗大仙一气之下,变得疯魔一般,召唤出漫天的毒物来,想要追杀我们。然后。。。我们为求活命就去后山温泉处寻你。”
八戒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没想到还有这般曲折,那么这花姑子给我们地图的真实用意便很可疑了。”
黄裳瞪大眼睛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骗我们到这里来,想要借蝗大仙之手除掉我们?可那千齿地龙也不像是真把他当作亲人,只是利用他而已呀。不然怎么会把他囚禁在桃园村里,不让他出门半步。”
螟蛉冷冷地插嘴道:“那花姑子是个小肚鸡肠的狠厉之人,那天我们出言不逊,早就惹恼了他。就算他那干儿不是死在我们手中,他也会为了报了辱他的仇怨来害我们。”
八戒脸色阴沉起来,这般一来,自己不光是到不了庆都,更是在路上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
若在这段时间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心中愈发烦躁。
“咱们不能继续在这里停留了,快些收拾行装,现在就按照那厮给的地图去前面看看,究竟是不是庆都。”
黄裳早就不想在这修罗场待了,立马回屋收拾好了包裹,也顾不得没吃早饭便急匆匆地跟着师父上路。
螟蛉也老老实实地回到了九齿钉耙之中。
两日后,终于走出了大山。
而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个破落的小镇。
黄裳走到一个茶铺,向小二开口问道。
“这位小哥,还请问庆都离此地还有多远的脚程?”
小儿愣着看了看黄裳,突然扑哧笑了出来:“客观,你说的好没道理。庆都在大山的另一头,还得穿过几处河流湖泊,我们这边陲之地,距离那里还有十万八千里哩。”
黄裳听这话,顿时傻了眼,没想到那花姑子竟然真的一句实话也没有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