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汉子眼见这猪头人身的怪汉上得前来,不由得两股战战。
却听黄裳喜声说道:“师父,刚才这伯伯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八戒抠了抠肚脐眼里的污泥,懒洋洋地说道:“你们这般吵闹,直扰得为师不得安睡。没成想这小桃园竟有如此典故由来。想是那蚯蚓魔头天生带了些血道神通,将村里人的精血化作供养仙树的灵气才长出这些蟠桃的。”
“兀那汉子,既然那厮如此丧尽天良,俺便不再留手了。快快说出那魔物的藏身洞府,待俺杀伤门去,将他剁成个七八万截,看他还能断尾求生不能。”
白发汉子虽有些畏惧八戒的样貌,但见黄裳唤他作师父,便知此人便是昨夜大闹小桃园的力士,唱了个喏,躬身拜道:“在下向力士见礼,那妖怪平日里住在木屋之处,俺那孩儿今朝便是去探探这厮情况。但其实他还有藏身所,常用于那厮施展邪术修炼妖法。别人虽不知,但俺却能寻着。还请众位英雄随俺一去便知。”
众人便跟着那白发汉子,穿过了桃园,兜兜绕绕直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沼泽之中。
只见那沼泽瘴气氤氲,杂草不生,倒有一片池塘。时有些许水鸟鸬鹚之属盘桓,在那池塘周围寻虾捉蟹。
螟蛉问道:“汉子,那地龙是土属魔头,这里水气茂盛,水土不容怎会是他修行之所?你莫不是受了魔头的教唆,赚的我们一行人来欲图不轨吧?”
白发汉子听到这话,倒头便拜:“俺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蒙骗诸位义士啊!还请诸位明鉴,那妖怪害我一村上下人不人鬼不鬼,血肉竟化作蟠桃的肥料。俺恨不得将他掏肝挖心,大卸八块以泄愤,何谈赚你们来此?此处所在还是俺那大胆的孩儿无意中发现,每月月圆之时那妖怪都会在此吞吐月华之气用以修炼邪法。俺这才得知。”
八戒说道:“就算此地真有甚么天罗地网,俺也不惧。多时未曾下得水来,见此池塘甚是洁净,正好让俺洗洗昨夜的沙尘。”
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八戒便纵身跳下水去。
“师父,水下多有不便,你还是带上兵刃吧。”
岸上的黄裳叫嚷着,一把将九齿钉耙扔了下去。
八戒只从水中伸出大手来,一把接过钉耙便潜了下去,几个水泡冒出便不见了踪影。
白发汉子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你这师父长得如此胖大,下了水还不沉到底去?还未擒到妖怪,恐怕自己就吃水淹死了吧。”
黄裳笑道:“伯伯你有所不知,我这师父相貌虽然生的不甚美观,实际却是天上统领八万水军的天蓬元帅,惯了在水中厮杀。此番在水中与那地龙厮杀,却是占了地利,想来定能将其捉拿。到时候如何处置,还看你们有何想法。”
白发汉子虽有些不信,但事到如今也只得祈求这猪头丑汉能得胜而归了。
却说八戒手持九齿钉耙下到水中。这池塘外面看来虽不甚广大,里头却是另有乾坤。八戒足足潜下半炷香的功夫才碰到底。
水底怪石丛生,藻荇交横,鱼虾数不胜数。一座阴森森的水中洞穴赫然摆在面前。
八戒身形宽大,进这尺许宽的洞口却是有些困难。一怒之下,抡起九齿钉耙便砸了上去,把那洞口扩了一倍,便钻了进去。
刚钻进去,只听到洞内传来一阵刺耳难听的尖利声音。
“谁人闯俺洞府?报上名来!”
八戒也不回应,只是向前走去。这洞府却是别开洞天,白玉石铺就的地面,夜明珠点缀于墙边。玛瑙石、绿松石、珊瑚石雕刻的人偶,黑曜石、青金石、绿宝石雕刻的鸟兽。
八戒见此奢华,不由得笑道:“你这蚯蚓魔倒会享受,你这水府比那龙宫却是差不了多少。怎得不见那管家的王八丞相来会见俺老猪?”
那千齿地龙本在府内疗伤,不想竟被这冤家寻上门来,当即就想要化作真身遁逃出去。
可脑袋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牢牢捏住,浑身法力竟使不出来。
“上仙爷爷,俺先前不知你神通厉害,冒犯了你,还请上仙爷爷恕罪。念我修行不易,就饶了俺这一回吧。”
这地龙支棱着两只丑陋的小眼,满脸堆笑地向八戒求饶。
八戒冷哼一声,抄起大手就在他脸上来了个五连巴掌,直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别打了,别打了。上仙爷爷,只要你饶了俺,俺愿意将这水府拱手让给你,那小桃园的蟠桃收获时与你分上三成。”
见八戒一脸不屑的样子,地龙连忙改口道:“五成,五成!”
可八戒还是不为所动,只是瞪着双目冷冷地看着地龙,伸出大手又给了地龙十几个大嘴巴。
地龙用一双干枯的手捂着红肿胀大的两颊,面露难色地说道。
“五成已经是俺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每五百年,天上的瑶池使者都要来俺这里收取蟠桃,再有百年便是第二次收桃之时。昨夜小桃园经你这一番大闹,本就毁了一棵仙树,要在百年内凑齐数目,少不得加倍人血供养,能拿出一半的仙桃给你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八戒若有所思地想着甚么,一时没有说话。
地龙见有戏,便继续撺掇道:“上仙,你法力高强,何不与我搭伙,在这小菩提界占界为王。到时候别说小桃园,整个此界都以俺们为主,只需五百年给那瑶池使者供奉些蟠桃,就当缴些租子。凭得瑶池的关系,和上仙你这通天本领,晾那守阵的吴忠义也不敢来俺们这里捋虎须。”
八戒听地龙如此说,神色奇怪地问道:“你刚才说,这小千世界唤作小菩提界?还有那吴忠义又是甚么人物?”
地龙笑着说道:“看来上仙是无意落到此界的人物,我说我在此地修炼千年也未曾听的您的名号。此界虽然唤作小菩提界,却是隶属天宫的三千小千世界之一。”
八戒挠了挠头,心想俺在天庭多年,也未曾听说有甚么小菩提界。听这厮意思,像小菩提界这样的小千世界,至少有三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