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黄庄那白眼狼惺惺作态地鬼哭狼嚎道:“我那倒霉的师父,一听村里来了这吃人害命的妖物,当即抄起熟铜棍就要前去降妖除魔。我几番劝阻,说这妖物来历不凡,师父您年老力衰,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说着装出一副不忍叙说的样子,其实是跪在这青石地上硌的腿有些疼痛。
道人见黄庄一副心痛欲绝的样子,和声说道:“福生无量天尊。没想到这小子还收了你这么个有孝心的徒弟,起来吧。再跟我说说之后的事情。”
黄庄连忙站了起来,抖了抖有些发麻的大腿。
“师父怎么都不听我的,说自己身为一村之长,就是要替村民解忧除困。我没得办法,便跟师父前往黄二有的家中去寻那灾星。那灾星倒好,吃了主人也不逃跑,就在他家中呼呼大睡了起来。师父见时机正好,便做起法来,燃香祭拜一番请来了上界一个神仙附身在他体内。师父径直去了屋里,举起熟铜棍正要打杀那灾星。怎知那灾星实在皮糙肉厚,一棍戳在他的腚上竟毫发无损。”
说了这么多,黄庄有些口渴,便假模假样地咳嗽起来。
那道人却视而不见的样子,焦急地问道:“然后呢?”
黄庄见状,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那猪妖毫发无损,暴起之下,一把抢夺了师父手中武器,只一击就砸碎了我那倒霉师父的头颅,红的白的洒了一地。也是我师父不听我劝,他年老力衰,就算请的神仙附身,气力不足之下也怎是那灾星的对手?”
道人轻抚颔下长须,打断道:“这也不对呀,只要请神之术施展,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能具备请来神佛的七八分神通,怎的在这妖物前不堪一击?”
本因为害怕道人在知道八戒真实身份后不敢出山而想要隐瞒的黄庄见状,暗道有些不对,便补充道:“兴许是请来的神仙罩门就在那天灵盖上。。。”
一旁的道童哈哈笑道:“我还没听过哪个仙家的罩门是在天灵盖上的,那不是求人去打他的脑门儿么?”
黄庄脸色一变说道:“你这小道士知道甚么?”
道童还想回嘴,那长须道人挥手打断道:“既然黄村长一死,村里可还有人被那妖物所害?”
黄庄立马恭敬地说道:“回道爷,我看师父不是那灾星对手,心生一计,以美食酒肉为饵骗得他到我家中。现在已经醉倒在酒桌上了。我见他没有动静,想必是睡熟了,便偷得空来孤身前往贵观求援。”
“福生无量天族。难为你如此有勇有谋了。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除了这妖物。木须子,取我乙木剑来。”长须道人说着就要起身,挥手示意道童去拿他武器。
道童有些不情不愿地撅起嘴巴,一步三摇地前往里屋。
长须道人见他如此惫懒,沉声说道:“莫要推脱,救人性命为重。”
道童这才加快步子,从里屋拿出一把七尺木剑出来。
黄庄见这乙木剑竟是这么个木头长剑,有些踌躇不定。
“道爷,您这个。。。我师傅那熟铜棍都不曾破了灾星的皮肉,这木头剑看起来虽也神采不凡,驱鬼作醮恐怕好使,但对这灾星恐怕。。。”
长须道人笑了笑:“你不必担心,只看我施法为你们除了这吃人的妖怪。”
那叫木须子的小道童斜眼看了看黄庄说道:“你这凡夫俗子知道些甚么?我师父这乙木剑可是木公赐下,让师父专门在此界。。。”
还没说完,木须子看着长须道人此时正瞪向自己,便当即住了嘴。
黄庄也被这木须子的一番说辞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的我们小小的黄家村来了这么些怪人,这道人似乎和那自称天蓬元帅的猪头都是来自上界。
黄庄正胡思乱想着,长须道人已经手持木剑风也似地走了,他便赶忙跟了上去。
长须道人也不知是施展了甚么仙法,脚下像是有清风相送一般,也不见他走得多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黄老汉家门前。要不是须得黄庄在前引路,恐怕还要更快些。
“道爷,正是此处。那灾星恐怕睡得正熟呢。”黄庄气喘吁吁地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你也不要再如此称呼我了,贫道道号青桑子。”长须道人皱着眉头说道。
“是小的失言,青桑子道长,待我先进去探探虚实,若是无事我再唤你出来如何?”
长须道人拦住黄庄,笑了笑说道:“你这痴儿,既然我来了,还需要你探甚么虚实?我自去寻那妖物。”
说罢也不等黄庄回话,就持剑走了进去。
黄庄自然也不想探甚么虚实,只是害怕那猪头万一醒转过来,没见到自己会心生疑窦。自己现在不用插手,倒也不错,只是这牛鼻子可别再失手了。这次再被那猪头一棍敲死,自己当不了村长倒是小事,恐怕小命可保不住了。
只见那青桑子进门后半晌也没传出甚么动静,黄庄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这么安静?”黄庄喃喃自语道。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甚么,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了起来:“怎得这猪头不打鼾了?”
木须子挑了挑小眉毛,似不在意地说道:“许是那妖物酒喝多了,睡得香甜自然不会打鼾。有什么稀奇?”
黄庄正要说些甚么,只听得屋里一阵巨响传来,那道骨仙风的青桑子像是个皮球一般从屋里飞了出来,正落在黄庄脚下。
“师父!”木须子连忙俯身在青桑子身前,想要将其扶起。
可青桑子却挣扎着甩开了木须子的手,吐出一口带着些许粉红渣滓的鲜血。
“徒儿,快跑!回山去,向仙宫传讯。说寻到大圣要的那人了。。。快。。。”
木须子还想说些甚么,青桑子却捏了个法诀,嘴里嘟囔着:“巽风助益,身轻如羽。阴慝害作,百卉毕落。急急如律令。起!”
只见一阵青色怪风从木须子脚下升起,片刻间便卷着道童的身子飞向山上去了。
屋内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哈哈,黄庄贼子,从哪儿搬来个山野道人作救兵?牛鼻子的血肉,俺老猪可是好久没尝过了。”
一个长嘴大耳,浑身黑毛,身高丈许的袒腹大汉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的九齿钉耙还沾着些猩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