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太阳穴,拍拍脑袋,曹操站起来。
头痛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曹操年轻时有头痛风痹之症,早就习惯了。这一次,他是被泥泞中滑步跌倒的一匹战马踢了以后,直接踢在脑袋上的,幸亏有八瓣兜盔保护,没有开花。
主义……他要为大明主持正义!
只有正义才能聚拢人心,赢得支持,从泛泛之辈中方脱颖而出。
现在的正义,就是为罗汝才复仇!
“诸位,诸位老少兄弟们,大家稍停一下,听我说!”
正在艰难跋涉的义军士兵,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一个老兵而已,有啥好说的?你以为你是谁?
周围路边躺平了休息的士兵昂起头看了看,又躺下了。
虽然小雨初晴,道路上人踩马踏,泥泞不堪,伴随着马匹的屎尿,味道堪忧,在路边还是比较好的。
草木葱茏,随便一个葛优躺,都惬意无比,可惜是暮春,若是再有三两个月,采摘熟透的桑椹就美了。
总之,没人理会曹操。
义军虽然建制混乱,也有明显区别,不同等级在盔甲和服侍上都有标记,曹操的标记就是普通士兵。还是杂兵!
真正的下里巴人。
义军分精锐和普通两类,精锐又分精锐骑兵,轻骑兵,重步兵,普通又分正兵,辅兵,杂兵,曹操这种,属于最垃圾的杂兵,谁看得起?
任何地方都有左中右,任何领域时空都有身份歧视。
杂兵顶多比跟随大军的普通百姓和家眷,比那些营妓强一点儿!
杂兵?你还络腮胡子?老杂毛?哈哈哈。
几个士兵嘴上不说什么,腹诽已经好多次了。
不要跟这些为了生存,到处闯荡厮杀的底层百姓讲道德。
曹操心中暗暗生气,要是以前,敢这么怠慢孤王,老子诛你九族!
可是,现在毕竟境遇不可同日而语。
“诸位兄弟,咱们这样灰溜溜地逃亡东边投降官军,会不会被人家……嗯?”曹操用右手比划了一个刀切的动作。
啊?
他说什么?
喂,你说什么?
我……还真是有这种危险的。
罗汝才曾经投降过官军,又再次举兵起义,在官军眼里,不就是反复无常、不可信任的叛贼?
官军屠杀投降的义军兄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想找个靠山过日子,没想到,直接送了人头!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路上行走的义军兄弟,纷纷驻足观望,路边休息的士兵,也纷纷爬起来,面面相觑。远处的士兵则被这边人群的变化吸引,纷纷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曹操再次大声提出这个问题。
“咱们在官军眼里,就是个流寇,就是人头,就是功名,就是赏金啊。”
“谁能保证不被官军使坏,割了首级去邀功请赏?”
“万一碰到跟黑心的,先接受投降,好就好肉款待,晚上等我们喝醉了,把我们……像当年项羽在新安活埋二十万秦军一样,我们不是惨了?”
你?
嘘!
越来越多的人都聚拢过来,每一个人都毛骨悚然,面无人色。
原本是一股英雄气,为老帅罗汝才抱不平,不愿意投降李自成,这才投靠的官军,如果被官军杀了,岂不更冤种?
一些经历很多的老兵不断倒吸冷气,曹操的话戳痛了他们的心窝子。
震惊之中,大家都在认真思考,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在紧张思索。
可是,这些人的智商,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真理很多时候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因为需要高度的研判力,多数人不达标。
一些义军兄弟恼了!
尤其是一个百夫长李二毛,这可是陕北打出来的老兄弟,要不是喜欢烧杀抢美女,多次违反军纪,早就被罗汝才提拔当大将了。
“喂,你个饭桶老杂毛,真他么的吓唬人,不吓唬人你会死啊,你怎么知道官军不是真心欢迎咱们?有多少抑菌兄弟都投降了,人家不是活的好好的?王光恩,白广恩,草上飞,好多好多呢,还有拐走李瞎子媳妇儿高杰,在官军那边吃香的喝辣的,美着呢。你这个乌鸦嘴。”
李二毛心里直打鼓,承认曹操说的有道理,可是,不能不给自己壮胆。
官军的确接纳了不少义军兄弟,却也屠杀了很多。
其他兄弟一见李二毛这么将,也跟着起哄。
“是啊,你虾几码扯。”
“老家伙,你是不是做梦娶媳妇被惊成马上疯,才故意恶心人?”
“我看,官军要杀降,第一个先杀你,你长得这么不丑陋,谁能喜欢你?”
一会儿,群情激愤,都指责曹操胡说八道。
曹操用手捋着浓密的胡须,一点儿也不生气。
能点燃士兵们的激情,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果然,刚才质疑的头目李二毛越说越气愤,推开众人,上前揪住了曹操的衣领:“就算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你他么不会是屙一堆放一屁,臭了大家以后自己跑没影儿的混球吧?”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愤怒了:“有本事别管打鸣,你得下个蛋让大家瞧瞧啊。”
“你信不信,你要是没有办法,光会乌鸦嘴扫帚星,老子掐断你的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