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小姐,我是陈正清,有要事禀报!”陈正清以神识传音,等待着秀娘。
过了一刻钟,秀娘穿戴整齐打开房门,神色依旧憔悴,低声问道:“正清爷爷,什么事要这么晚说?”
陈正清恭敬作揖:“主君身死,好不容易下葬安息,本不该叨扰小姐,但有一事不得不向小姐禀报,主君大老爷的泥丸奇景内天地并未崩坏,其中有一柄龙脊剑乃是功德之宝,主君的真灵残魂就藏于其中,但被一股银色光芒笼罩,我无法靠近,也无从窥视剑内情况。”
秀娘听了,心中升起一阵希望,同时奇道:“外公检查时,发现哥哥神藏闭合,探查如石牛入沼,为何你能发现并进入奇景内天地中?”
陈正清再次作揖,真切道:“因为我乃是主君大老爷麾下官灵神,将自身胎光和真灵寄托于主君一件法宝之中,所以在其内天地无人统管时,得到了部分权限。
如果秀娘小姐信得过我,不如咱们今夜入主君大老爷的奇景内天地一观,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魂魄,主君乃是福德至人,就算身死,也不失正神尊祇之位。”
秀娘听了,两眼变得亮晶晶,只要能见到哥哥,只要有重见的可能,她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两人商议妥当,陈正清立刻施法,唤出一股风,卷着二人向宋氏坟地去了。
宋伯玉的坟墓修的挺大,毕竟他是宋家这么多年最有出息的人,只是因为没满三年,还未圆坟。
二人进入宋伯玉的泥丸神藏内天地,也不需要挖坟掘墓,只需陈正清施法感应,二人自可进入其中。
秀娘还是头一次进入宋伯玉的奇景内天地,此处山峰耸立、泥沼广阔,天空悬着七颗五行太阳,远处是大漠孤烟、碧海蓝天、长河血水、幽谷神潭、森然古墓、青莲孤放、蛮兽争锋,各具特色,皆不平凡,浑然一体,似乎内蕴道与理。
“没想到哥哥的修为已到这种程度,拥有如此奇景都被杀害,贼人肯定很强。”想到这里,秀娘眼中浮现阴霾,有这样的对头可不是好事。
两人不是来此参观旅游,略微看了一下四周,陈正清就带着秀娘飞向龙首剑丘山脚下已枯干的法力神泉前。
五彩神轮此刻已暗淡无光,其上出现数道裂纹,隐约透出血光。
一柄被银芒笼罩的朦胧宝剑立于神轮之上,银芒氤氲不定,又带着恐怖威能,让人无法靠近。
“秀娘小姐,就是这里。您不如尝试呼唤,看看……”陈正清说到一半,忽然像被扼住喉咙的公鸡,声音戛然而止,他盯着前方,眼中满是震惊。
秀娘看着那被银芒包裹的龙脊剑,感觉十分熟悉,并不是对剑熟悉,而是对银芒非常熟悉。
她看见的比陈正清更清晰,那是一块不规则的碎片,悬浮于龙脊剑剑柄上方,银芒就是这金属碎片散发的。
秀娘如同着了魔,径直走入法力神泉,爬上龟裂暗淡的五彩神轮之上,触碰到了陈正清根本无法触碰的龙脊剑。
陈正清的眼睛睁的很大,对他来说根本无法接近的银芒,对秀娘来说却如同不存在,甚至秀娘已经融入那团光中,这让他多了几分希冀。
“或许,秀娘小姐能将主君的残魂唤醒,只要胎光和真灵还在,主君就能借助香火愿力重塑真身!”
周秀娘的手已经触碰了冰冷的龙脊剑,但她的目光被悬于龙脊剑上方的银色碎片吸引,忍不住伸手触碰。
刹那间银芒绽放,竟然释放出恐怖的冲击波,直接将陈正清震昏震飞。
秀娘的身体缓缓漂浮,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释放出银色光芒,下角破损的银色面具出现,那碎片很自然的填补进破损处,异常契合。
银色面具变得完好无缺,周秀娘感觉自己瞬息穿越了时空,“见”到了沧海桑田、世间百态,不禁低声道:
“有斯银面神女,以大才情大毅力,在无法成道的年代,前往历史证道登仙,留一道果为归来锚点!
回天返日,乃天罡三十六法之一,可证道成仙的大神通,原来如此,我就是那道果。”
秀娘透过面具眼睛空洞处,看到了一位风姿绰约、卓尔非凡的神女。
神女身穿月白色柯子裙,身材玲珑修长,乌黑秀发铺散垂地,明明迷失于过去的历史之中,可她却镇定自若,就那样淡然的看着秀娘,眼波如一汪平静的清水。
两人对视之间,记忆也在交融,秀娘的身形慢慢长大,也变得风姿绰约,与神女无二。
神女轻启朱唇,对秀娘道:“你是我的果,我是你的因。如今我们重见,正是证道成仙之时。”
秀娘缓缓摇头,即使拥有了神女的记忆,她也不是神女,她是秀娘:“我不想证道成仙,我想让我哥哥活过来。”
神女双眸如清水,与秀娘对视良久,叹息道:“痴儿,他是外世飘来的一块原石,虽其真灵残魂吸收了王兄的英魂胎光,得以转世降生,可终究不是王兄,何必如此执着?”
秀娘忽然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拉高:“你与我,不一样,你在过去陪着你的王兄,我要在现在陪着我的哥哥!我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神女眼眸蒙上一层阴霾,她在历史陪伴王兄,可终究无法改变历史,过去的一切早就定下,末代人王伐天,注定壮烈收场,无法改变。
她在过去待了很久很久,经历了千万遍,已悟透其中道理,奠定仙之道基。
回天返日大神通,终究无法改变远去的古老历史,这实在是太过久远,即使以回天返日证道成仙,最多不过可以影响一年之前。
不过,她可以将思念之人从过去唤出,自历史的故纸堆走出,以投影的形式陪伴自己。
“投影,不够吗?”神女轻声问道,又像是呢喃自语。
秀娘斩钉截铁道:“不够,不够,不够!我要他活着,要哥哥好好的活着!”
说着说着,秀娘的声音又变得轻柔恳切:“我们不是成功过一次吗?庆平二十年春,哥哥坠河,我们不是将他救了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