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伯玉穿戴一身经承吏服,前往靖平衙门。
靖平衙门位于永宁坊,位置比较偏僻,要不是宋伯玉来过一次,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刚到大门,就见女郎官舒敏在门口等待,舒敏见到宋伯玉道:“伯玉,正好曾大人在衙门,你上次来时,还没见到大人,现在合该拜见。”
舒敏所说的曾大人就是靖平令曾万岁,曾经在文庙有过一面之缘。
跟着舒敏,一路走入地下深处,开启门扉后,忽然变得鸟语花香,绿树成荫,别有洞天。
舒敏笑着对宋伯玉说:“这是截取自灵墟的一处秘境,我们将之稳固,成了咱们衙门的基地。曾大人就在那处茅庐中。”
宋伯玉以神玉玄黄眼观之,发现茅庐上方有金红二色气运交织,竟化为一头凶虎,望之令人生畏。
气运凶虎似有所察觉,竟然向宋伯玉这边看去。
宋伯玉赶忙封闭神眼,心跳却不断加速,暗道:“这位曾万岁曾大人,竟然是历劫修士!简直恐怖的不可思议,但朝廷既然有如此人物坐镇殇乡,为什么两年前还会发生如此惨剧!难道是朝廷不同派别的倾轧?”
宋伯玉想起来年关那一夜的悲剧,近万人死去,平安坊几乎家家披麻戴孝,他很想冲进去质问曾万岁,为什么不出手。
但终究不能如此冲动,宋伯玉只是在心中对曾万岁提高了警惕,就算是朝廷倾轧,这人也太过冷酷,万人性命,难道只为弄倒王思谦?
努力控制住表情,宋伯玉跟着舒敏走入茅庐。
曾万岁一身官员便服,正在沏茶自饮,他面前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棋盘,上面摆着很多木偶,似乎有某种阵势。
宋伯玉下意识想到外公武晏,他老人家也是修的木偶法。
“伯玉,伯玉。快向大人作揖啊!”舒敏见宋伯玉一直发呆,不禁轻轻踢了他小腿肚子一下,低声提醒。
宋伯玉这才反应过来,长揖及地:“刚刚见到大人,不禁回忆起在文庙时候的一面之缘,想的有些出神,还望大人恕罪。”
曾万岁长得很普通,但颇有气势,与王思谦不同,他的气势内敛,只偶尔露出一丝锋芒。
“无妨,你的情况,舒敏、陈道荣都向我禀告过,你很有武道天分,授予你武炼阴神的法门,我是同意的。待你修成武道阴神,可以成为同平异郎官,与舒敏、陈道荣和杜人龙一组行动。”
舒敏很高兴,立刻对宋伯玉说:“这可是大机缘,同平异郎官比平异郎官低半级,为从九品。但别小看这个职位,修士在朝廷任职最高也不过五品,否则于己于朝廷都不好。
我们修士的从九品官和普通官僚不同,我们能取官气为己用,分润丝丝气运,更有朝廷提供的修行俸禄和仙法秘术,种种好处,远远强过当一个散修。”
宋伯玉对气运之道有些皮毛的了解,知道修为如果不能承受官位气运,修为就会被体制之气冲毁崩坏;如果修为太强,又可以将整个国运都汲取干净,影响皇朝稳定,甚至会灭亡朝廷。
修士止步于五品,确实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
虽然宋伯玉有两轮人道功德金光,更有一团青紫色天道功德,但他也不会不要这九品官位。
他连忙作揖道:“感谢曾大人提携,我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修成武道阴神。”
虽如此说,但宋伯玉对曾万岁这个人还是很警惕,一直小心翼翼的。
曾万岁似乎没什么谈兴,挥挥手就让宋伯玉和舒敏离去,只是眼眸闪烁,盯着宋伯玉的头顶,在他的灵视中,宋伯玉有一**德金光,十分不凡。
待宋伯玉离去,曾万岁似笑非笑,把玩着木偶,低声道:“一位即将武道通神的功德至人?还真是有意思,如此人物,在未来应该能有大用,确实应该好好培养培养。”
宋伯玉在舒敏的带领下,直接去了物库,一路上,宋伯玉趁机问了问关于曾万岁的情况。
“敏敏姐,我感觉曾大人威势非凡,实力应该非常高深,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的修士?”
舒敏小声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曾大人他是观想层次第四境界的强者,不过他这些年受过伤,一直没好,现在轻易不出手。”
宋伯玉点点头,没有再问,但心中对曾万岁的警惕更高了,这个人果然遮掩了修为,虽说是为了隐藏底牌,但终究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物库这是存放靖平衙门各种物资的地方,直接受靖平衙门主薄管辖,已有三位吏员。
宋伯玉虽然是经承,但对三位老吏还是非常客气,还送了些价值不菲的小物件。
三位老吏感觉宋伯玉这个年轻人谦虚上道,也都很客气,带着宋伯玉见了主薄孙三思。
孙三思是身材修长,面带郁郁之色,乃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修士。
宋伯玉听三位老吏说,主薄大人年轻的时候是平异郎官,但修为一直在咒法境界徘徊,无力突破境界,最后从平异郎官任上退下,担任主薄,也属于养老了。
孙三思对宋伯玉不太感兴趣,聊了几句,就让宋伯玉多听三位老吏的,让其离开了。
宋伯玉很客气的和三位老吏协商工作的事,两人一组轮值,一人也就上十五天,主要工作就是清点物库,记录出入库的物资,其实很轻松。
一天事毕,宋伯玉请三位老吏到翠玉楼吃了一顿饭,觥筹交错间拉近彼此感情,等回到家后,发现大堂明亮,秀娘正在接待一位相貌较好的妇人。
此女一身绫罗绸缎,神态自得从容,轻轻打量了一下宋伯玉,掩面起身:“这位就是宋押司吧,可真是个少年英才。
奴家乃是隔壁屈不平家的夫人屈慕氏,我相公屈不平是一名画师,曾经画过《百童奉桃图》,为司隶布政使的母亲祝寿,得藩台大人的夸赞……”
宋伯玉有些尴尬的听着这位夫人侃侃而谈,从她的丈夫聊到政经大事,再到附近的街坊邻居家长里短,额头竟冒出了一颗颗汗珠。
还好秀娘及时解围,让宋伯玉洗漱休息,自己继续陪这位邻居夫人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