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已经抱着火炉坐在屋子内的秦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跟着大哥一同下朝的程咬金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个干净，他也生气的很，但相比于发火他更担心大哥的身体和孩子们的前程。
“大哥，切莫生气，等会儿俩孩子过来了我替你教训！反了他了，东宫的事情也敢掺和！”
程咬金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这让秦琼看了多少好受了些。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甲片撞击之声，随后便听到秦怀玉略显生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爹爹唤我何事？若是为了西行的事儿，还请爹爹允许怀玉胡闹一次！”
听到儿子的话，秦琼脸色立马就红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下重重砸在了地板上，气急攻心的他话还没说就咳了起来。
程咬金见自己这个大侄子上来就给他老父亲一个顶牛，连忙厉声喝道。
“你这是想气死你父亲吗？进来跪着说话！”
秦程两家从瓦寨时就已经是通家之好，程咬金的话秦怀玉是不敢不听的。
噔噔噔。
身长八尺的秦怀玉依旧穿着一身叶子甲，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同样昂首挺胸的程处默。
程咬金也不客气，直接瞪了两人一眼，蒲扇大的手掌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
“还不赶紧跪下！”
噗通！秦怀玉和程处默两人也是听话，程咬金一拍桌子立马就跪下了，只是两人都挺直了脊背，直直的看向面前两位长辈，双眼神采奕奕。
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程咬金眉头一挑，转头笑着和大哥秦琼笑着道。
“嘿，你别说，不愧是将门之后，见你我发火居然还敢瞪着眼睛，啧啧啧，翅膀硬了啊。”
秦琼听到自己这兄弟的话，知道他这是在扮红脸，直接没有搭话，只是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
程咬金转过头来，瞪大了牛眼冲秦怀玉说道。
“怀玉，你可知道你爹爹为什么十五年来在朝廷上销声匿迹？”
跪得膝盖生疼的秦怀玉木着脸大声回答道。
“因为爹爹打仗打坏了身子，没有了当年的勇武！”
“错！你爹爹勇冠三军，就是尉迟老黑来了都得喊他一声大哥！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你！为了整个秦家！”
程咬金猛地一拍桌子，豪气干云霄的说道，到后面更是用手指着秦怀玉。
“大哥戎马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二百多次，前前后后流的血比你家池子都多，为的就是你！为了能让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能让整个秦家好好延续下去。”
“你们这些儿孙辈的血，他已经帮你流过了，你又何苦去掺和东宫的事情呢？”
程咬金的问题让秦怀玉一窒，见大哥家的孩子被唬住了，程咬金直接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对于自己的儿子程咬金从来都是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程处默从小就是在挨打中成长起来了的。
所以程咬金觉得自己这儿子肯定很好教育。
然而当他的视线和程处默对上的时候，他发现不对了，还没等他开口，程处默抢着说道。
“秦伯伯勇冠三军不错，父亲每战必先也不错，可这都是你们老一辈的功劳，和我们有什么干系，我们要自己建功立业！”
听到自己儿子这话，程咬金脸色一黑，大喝道。
“胡闹！你想建功立业也得懂朝政时局！你们今日难道看不出太子的脸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了么？”
程咬金的话让程处默沉默了，可是一旁低着头的秦怀玉又冒了起来，只听他沉声说道。
“程伯伯你当初和我爹爹一起投到高祖麾下时会考虑那么多吗？”
这一句话让程咬金惊讶了。
秦怀玉说完这句话，直接激动的站起身来，看向坐在正中位置的父亲秦琼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只见，当建功立业，爹爹和程伯伯做得，我和处墨也做得，我不止要成为父亲您一样的猛将，还要成为吴王那样骁勇善战的百战之王！”
他的话音刚落，程处默也跟着站起身来，小声道。
“说什么都迟了，反正陛下都已经答应了。”
程咬金听到自己儿子在那小声嘀咕，眼睛一瞪，大喝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
程咬金越说越气，身子一动就要冲上去揍他。
然而这时秦琼却伸出手一把拦住了他，叹了口气道。
“行了，此事已成定局，你们去了益州千万记得和吴王保持距离。”
“还有记得每次回来先去皇宫探望陛下，然后去东宫探望太子，千万不可直接回来看我们，讲人情是军中大忌，懂了吗？”
秦怀玉听到父亲的话，沉默了片刻，知道这是他的心声，连忙躬身回答道。
“明白了。”
程处默也跟着一起行了礼，随后两人便退去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秦琼和程咬金相视一眼，叹了口气，秦琼苦笑着说道。
“得！咱俩去宫门口跪着请罪吧，希望我这张老脸还能多撑几年吧。”
程咬金也是没了法子，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关键这建功立业的心思你还不好驳他的，除了他们这些当老子的去和皇上求求情，还能咋地。
而此刻，东宫崇文馆。
太子李承乾眉头紧锁，脸色阴沉，脑海中飞速运转，思考着秦怀玉他们为何要在明知道会引起自己猜疑的情况下，非要去益州历练。
整个长安城就没有傻子，在李承乾看来，秦怀玉等人的行为一定是有深层原因的，而已经被远辍边疆十五年之久的吴王李牧就很可能是原因。
不，李承乾已经默认是李牧干的好事儿了，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这个连送别的伙伴都没有的“义弟”到底是如何将自己的手掌伸到水泼不进的长安城来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手脚够我砍的！”
看着窗外的景象，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辣。
而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快速走到李承乾的身边，附耳说道。
“太子殿下，长孙大人的密函到了。”
一听是舅舅的密函，李承乾立马转过身来接了过来，他挥退了小太监，这才打开仔细观看着。
看着密函上的字句，李承乾的嘴角轻翘，眼睛微眯，仿佛一条毒蛇一般，只听他压抑的低声笑着道。
“李牧啊李牧，不管你不管你动用何等手段，拥有何等功绩，都比不过我这个太子的血脉。
本宫就算什么都不做，这皇位也不是你李牧能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