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然是洪荒宗的,应该认识那个叶寒吧?”三个身影在树林间一同快速掠过,顾天行扮作不经意地打探。
虽然目前为止,他和这个所谓的气运之子并没有什么交集,内心却有一种预感,也许将来两人之间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夏子颖没有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神态轻蔑地冷哼一声:“你认识他?”
“那倒不是,只是听说他在你们这辈内门弟子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有些好奇罢了。”
夏子颖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眼神深沉:“如果不是哥哥出了事,又怎么会轮到叶寒那个家伙?”
顾天行心内一惊,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让他一时有点难以处理。
其一,夏子颖两人虽与叶寒同出于洪荒宗,但关系并不好。
其二,夏子奇身上出过什么事,导致他变成如今的模样。也许和现在的叶寒一样,当初的他也被洪荒宗寄予厚望。
“你哥哥既然……不太方便,你们为何要一起进秘境?”
夏子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哥哥。
顾天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禁觉得更加好奇,夏子奇看起来虽然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但行动迅捷、动作利落,修为更是到了筑基初期,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一个傻子。
“天灾人祸。”夏子颖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低叹了一声,“洪荒宗夏子奇,当年在宗门大比中,勇夺榜首,修真界皆道是才华卓绝、前途无量的年轻修士。三年前,魔界有一次小范围的入侵,目标正是洪荒宗辖内的凡界。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方法,竟引来了十道天雷。这十道天雷若是落在修士的身上,顶多造成重伤,但若是落到凡界,祸及凡人,却恐怕会尸横遍野。”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努力地要压制住汹涌而出的情绪,“当时宗主和长老皆因事不在宗门,我哥他义无反顾,直迎天雷而去,那时的他,也不过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又如何能够完全抵挡住强横的天雷?”
顾天行倒吸了一口凉气,以筑基期之身承受天雷,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那时差点就丧命了。”夏子颖眼神闪动,“好在当时身上带了家传的本命法宝,总算是逃过一劫,可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还是伤了根基。且不说筑基中期的修为掉到了筑基初期,整个人也糊涂了起来。”
顾天行无言。
“你问起的那个叶寒,也是在天雷事件之后才进的洪荒宗。当时我哥出事,他便一跃而为宗门中最受器重的内门弟子。几年来,我们兄妹在宗门之中也逐渐被边缘化……”夏子颖秀眉深蹙,“修真界皆道,天道不灭洪荒门。却不知内门弟子的更替之中,掩埋了他人多少的困顿。”
“既然你们兄妹俩在弟子中不受器重,又如何进入秘境?”
夏子颖对顾天行的提问缄默不语,这沉默本身就是回答,他们用的方法并不堪为外人道。
夏子奇却并无这种顾虑:“妹妹,妹妹把爹娘的遗物卖了。”
夏子颖抹了抹眼睛:“这秘境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最好的结果是,能令兄长得到奇遇,恢复当年的神智。次之,就是找到稀有的传承,提升我俩的修为,以后在洪荒中能有立身之所。再次……或许我们什么都得不到,如此,回去也没有意义,不如就一直在这秘境里终此一生,死在灵兽的爪下,或者用渡尽阳寿,不过是方法不同罢了。”
顾天行暗忖,根据这夏子颖的说法,夏子奇原本在洪荒宗原本应该是排得上号的弟子,偏偏在叶寒到来之前出事……想来十有八九又是被这气运之子方的。
洪荒宗首屈指的内门弟子,与凌云宗沉鱼落雁的凌大小姐,可不才有相识相会的理由?
想来这气运子的脚下,已埋葬了不少像夏子奇这样,原本大有所为的少年。
不过,毕竟是魔族引来的天雷,这笔账也不能全算在气运子的头上,只是天道属意,注定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
可那些枯骨几时被人拿出来细量?多少英杰的陨落,不是因为他们突然犯傻、冲动冒失,而只是命途多舛,刚好立于危墙之下。
所谓成功,是否只是一种偶然?
思量半晌,终究没有结果。顾天行抬头望向远方:“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我的妹妹,她自有办法寻到传承所在,会合之后我们一起去寻便是。”
也许是刚才已经透露得太多,夏子颖此刻眼神中的猜疑减轻了不少:“如果真的找到传承,又该如何分配?”
顾天行笑道:“你哥既然认了我这个哥哥,若能帮他恢复神智,自然是让给他,没有二话。”
“竟如此果断?”夏子颖年纪不大,但这几年见到的人情世故,已让她对人性失去了全然的信心。
“子奇信不信我?”顾天行高喊。
“相信的、相信的。”身后,夏子奇的声音传来,因为脸部的抽搐,他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需要花一会儿功夫才能辨认出来。
“如何?”顾天行又问。
夏子颖没有再追问,只跟着顾天行,在林中快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