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到通州的路途不算远,但也不算是马车行驶的话要四五天左右,而这一路上,谢清璇乔装成富商,则要走得更加的缓慢一些,谢清璇的阵势很大,她所打的名号是要去通州做生意,
通州疫病之事,如今并没有在别的地方传开,所以沿途中人并不知道通州所发生的事情,也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异常。而今夜他们将要在一个客栈里面歇息。只不过这个客栈与寻常客栈有些不同,似乎人烟稀少,不过考虑到这是在郊外,倒是也不奇怪,只不过谢清璇在和言青柠用餐的时候,很多食物都不是言青柠喜欢吃的,不过索性谢清璇的马车上装了很多现成的食物,也带了专门的厨师,言青柠看着那些厨师泰然的去厨房里面做上自己喜欢的吃的,然后一道道端到自己的面前,他有些诧异,
本来言青柠刚才是想趁机找茬的,若是在这个地方和谢清璇吵一架,或许她就不会喜欢自己了,言青柠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怎么能让谢清璇这么喜欢呢?自己会不会再刁蛮一些,再任性一些,再见那些无理取闹的男子一些,这位太女殿下就不会对自己那般执着了,
可是没想到,他不管怎么样的要求,谢清璇都是可以满足的,言青柠说他住不惯粗一抹布也住不惯这些简陋的房间。
谢清璇就让人将他的房间布置的和太女府一模一样,从绫罗绸缎到装饰摆设,甚至连太女府言青柠最心爱的那盆花都搬了过来,言青柠突然觉得谢清璇这一路的安排会不会是故意提前安排好的,若非是因为这里的条件环境实在不是很好,言青柠都要怀疑这整个客栈的人都是谢清璇的人了。
而现在一道道自己最喜欢的菜,缓慢的端了上来。这都是在家里面的大厨才会做的,在这里条件又差,食物又紧缺,竟然也可以做出这些美味的食物,言青柠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闹了,
“阿柠快吃呀,你刚才不说想吃这些的吗?”
“你随身带着大厨啊,”
“你别忘了我的人设,我可是富商作为一个富商,随身带着大厨不是基本的吗?南方那些富商出行的时候还更夸张啊。”
“都是劳民伤财之举。”言青柠抬头,他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食物,又看了看谢清璇,眼神中都是凝重。“谢清璇你没有去过北方吧?”
“北方你是指哪里?”
“最北的地方发配边界之地,那里极北苦寒之地,庄稼作物都不会生长。连水源都没有,他们连吃的东西都成困难,可是南方这些人却每天绫罗绸缎,明明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国家和差异却如此之大。陛下却丝毫不管,”
“你怎么知道陛下没有管呢?”谢清璇微微歪头,“你又怎知我不知道呢?你忘了那几年我去边界打仗的时候就是住在那边的。”
“你是太女殿下,去哪里都是会带满人手的。你怎么会吃苦,你又怎么知道老百姓受的苦!”
谢清璇但笑不语,其实原主在边界的时候,和普通人别无二致,的确身为太女殿下,她确实能够比别人拥有更多的特权,可那些特权全都让她打仗了。调集兵马调集武力,甚至广开城门那良那兵粮草,可是在打仗的时候,原主为了夺得战功,便是一往无前,她受的伤比那些一等军官还要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拿到一等功。
原主的确自私,她并非像言青柠所说的那样,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也为了这个国家,她的初衷很简单,她只是要拿到战功,拿着赫赫战功向成雍帝证明自己是可以娶自己心爱的人的。
可是等她一生是伤,拿着赫赫战功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心爱的人早已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怎么不说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你快吃吧,这大厨可是费尽心思才找了这些食材的。快点吃,离通州越近你就越吃得不好,你别忘了通州现在的特殊情况,就算能找到这些食物,你敢吃吗?”
“谢清璇,你为何要这样费尽心思的对我呀?你明知道…”
言青柠筷子刚拿起来,他啪的一下又把筷子放下了:“你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是故意刁难你,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是想要这些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绫罗绸缎,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谢清璇打断了言青柠,“我知道你是故意为难我的,可是那又如何?我喜欢你,愿意宠着你,你所有的为难,所有的小心思,在我看来也变成了可爱。”
“可你不该不该拿这些百姓的钱来哄着我,”
“阿柠你更可爱了,太女府的一切都是百姓上供之财物,我此去通州也是为了解决百姓燃眉之急。难道这些不是为了百姓着想吗?更何况…阿柠谁都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唯独你不可以,你身为言家的儿子,从小在言家的羽翼之下庇护,长大即使将你送到青云山,你也是绫罗绸缎一样不少,后来你来到我太女府,你所用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揭示国内顶级奢华之物…阿柠啊,用着最好的东西去斥责这些给你东西的人,未免有些不地道,
你知道吗?任何人都可以说我罔顾百姓,自己享福,唯独你不可以,因为我太女府所有之前的东西都在你的房间里啊。”
言青柠欲言又止,谢清璇说的一句话都没有错,谢清璇的确将所有贵重的东西都给了自己。自己虽然不喜,却没有明确拒绝过,好像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谢清璇将自己困在太女府,不管拿什么讨好自己都是应该的,更何况自己还不愿意留下呢,
可如今谢清璇就这么一说,言青柠却觉得是不是自己错了,一直以来自己站在至高的道德点去评判别人的言青柠,可真的是对了吗?
言青柠刚想抬头说什么,突然被谢清璇一把摁在了桌子上,一道利箭擦着言青柠的脖子穿堂而过,直直射在了掌柜的身后。
一小罐酒,被射破,酒哗啦哗啦的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