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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东凌国编年史(二)

    「除了那人,还有谁在看?」顾寒渊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嘲讽道,但还是听话地将秦明昭放了下来,同秦明昭一起向秦弘安报告着离开天都城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回陛下,臣和阿昭这几日……」

    顾寒渊一边叙述着,一边拿出了早就写好的奏折和整理好的文书,呈递给了坐在龙椅上的秦弘安,「……据臣所知,辉月城,连山城乃至北山城、源城内,皆有夏家势力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夏家猖獗至此,离不开当地官府与之沆瀣一气,狼狈为女干,为祸一方百姓,搜刮民脂民膏。陛下以为,夏贵妃送至帝姬府的生生辰礼,为何昂贵至此,世间罕见?」

    话已至此,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猜出来是什么了,更何况是早已洞悉全局的秦弘安呢?于是在看过文书和奏折,听完汇报后,天子震怒了,登时拍案而起,指向了夏博明。

    「夏博明!你们夏家,就是这般效忠于东凌国的?!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草菅人命……夏家的祖宗就是这么教你忠君爱民的吗!你当真是丢尽了你夏家满门忠烈的脸!

    「若不是因得朕信得过你们夏家,你们以为你夏家人还能继续居住在辉月城吗!你以为辉月城远离天都城,你夏家就可以仗着山高皇帝远胡作非为了!」

    「呸!」

    夏博明当即挣扎着吐出了口中的布帛,怨毒地瞪视着阶上的几人,阴森地吼道:「若不是你们秦家人欺人太甚,我夏家何愁要走到今日这等地步!

    「明明同是开国功臣,为何赫连家就能享受无上荣华,而我夏家就只能低人一等,卑躬屈膝!我夏家究竟如何不忠于东凌国!削爵、流放、降职……哪一样是我夏家人未曾经历的!

    「我等忠心耿耿至此,换来的竟是这等的待遇,这叫我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事已至此,为何不反!」夏博明狰狞地笑着,目光中透露出来的阴沉令秦明昭等人顿觉不安。

    「哈哈哈……秦弘安,你以为你已然胜券在握了吗,」他冷笑着挣扎直起身,疯狂地大肆笑着,「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司马氏的前朝军!他们,可是已经去往了皇后那里……」

    「你是说那支乌合之众?」顾寒渊不等夏博明说完,便猛地将之前别在腰间的一样东西,猛地丢在了阶下,摔在了他的脚边,「你瞧瞧,这东西,你可熟悉?」

    「……这是!不可能,不可能的,帝姬手上怎么会有军队在手上,白虎营的兵符不是已经在我手上了吗……」

    夏博明猛地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一般,止住了自己疯狂大笑,笑容僵在脸上的模样,令秦明昭都觉得辣眼,连忙别开了眼,「哎我娘,这怎得这么丑!」

    冷静下来的秦明谦连忙伸出了手,将妹妹整个人都团在了自己的胸口,哭笑不得地低头凝视着,还在不时偷偷观察气急败坏变脸夏博明的妹妹,「知晓他丑得别出心裁,你还看啊阿昭。」

    「咦?二哥,你……没事了?」秦明昭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傻笑着问向自家二哥,「二哥,若是你觉得还生气的话,我……」

    「不必了阿昭,乖一点,别看,马上就好。」

    秦明谦微笑着抬起手,捂住了秦明昭的耳朵,不让她转身去看大殿中此刻上演的血腥一幕,自己则冷冷地抬起眼,看着夏博明因困兽之斗的反抗,而被独孤邺眼疾手快地一刀封喉。

    主谋之一已死,明政殿之围,也完全落下了帷幕。

    久违的阳光终于破开了乌云的重重围堵,重创了乌云后,将今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乌云渐渐扩大的缺口,投射到了被阴霾笼罩了许久的世间,带来了人们盼望已久的温暖。

    「子夙,天亮了。」

    「是啊,

    阿昭,这天都城的天,终于是亮了。」

    文穆帝三十四年夏,七月廿三,明政殿叛乱,帝姬明昭、太子明岚,琰王明谦及国师顾氏寒渊等人,带兵反杀叛军司马氏、夏氏,及朱雀、玄武、神冀三营,大获全胜,宫闱之乱,就此落幕。Z.br>

    夏氏一族因主谋叛乱,被判株连九族,旁系赶出天都城,永世不得再踏入一步。后世夏氏子孙三代以内不得考取功名,登堂为官,女眷不得嫁入或抬入世家大族,为妻为妾。

    罪人秦明海及其妻秦司马氏因参与叛乱,被贬为庶人,押入死牢,秋后问斩。念及司马氏怀有身孕,特许生产之后,再做问斩。

    罪妇夏氏音莲因参与帝姬太子谋杀一案,贬为庶人,就此剥夺行宫居住之权,发落冷宫,了却残生。宫内任何人,不得前往探望,违令者,杖责五十。

    昭仪云氏因其子琰王秦明谦护驾有功,被特赐封为贵妃,谥号锦,棺椁厚葬,迁入皇陵。着后世子弟每逢清明中元及阴诞忌日,亲自前往皇陵祭拜,告慰其酒泉之下。

    文穆皇帝三十四年秋,九月十八,太子明岚因私自放走重犯秦明海与其妻秦司马氏,褫夺太子之位,封为琛亲王,与其兄琰亲王同等位分。

    文穆帝三十四年秋,九月廿十,罪妇夏氏音莲被问斩与午门,其兄夏博明等夏氏一百三十口,于同时,被问斩与市口,尸身葬入辉月城郊外乱葬岗。

    文穆帝三十四年秋,十月初九,帝姬明昭同国师顾寒渊喜结连理,结为夫妻,居于帝姬府。

    冬日,琛亲王府。

    「你当真想好了?」

    秦明昭挺着肚子,看向正在收拾行囊的秦明岚和玄鸦,羡慕得那叫一个两样放光,「真好,你们还能趁着这段时日出去走走,我哪都不能去。

    「你们可是不知,顾寒渊一整日看得我就如同那狱卒一般!这不让碰,那不让碰的。我又不是瓷做的,又不会磕到碰到!」

    秦明岚忙里偷闲地伸出了手,好笑着摸了摸妹妹挺起的肚子,「阿昭,他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若是这段时日你有个什么好歹,别说孩子了,就连你都会有危险。」

    「可是也不能给我裹成这样吧!」

    秦明昭气鼓鼓指着被摔在一旁的大氅和皮袄,「这给我都裹成那山里的熊了!虽说着孩子继承了鲛人的血脉,有时也确实会比旁的女子体温差些,但也不能这般对待吧!」

    玄鸦嗤笑着看向那一堆被帝姬嫌弃的衣服,不由分说嘲笑起了被帝姬丢在家里的国师,「哈哈哈……国师还真是,哈哈哈哈……要不然百姓们怎得说一物降一物呢!他不是能耐吗,也不过是个耙耳朵……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