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另外一边战场上出了事的人,并非是韩麒的弟弟韩麟,而是他秦明谦的妹妹,秦明昭。
「殿下,您为何……要捂着心口?」
韩麒缓过神后,转头却看到秦明谦一脸凝重地捂着心口,正在感受着什么。心下疑惑,他便问了出来,「难道您身体出现了不适症状?」
「不是,」秦明谦出声打断了他的猜测,「并非如此,只是有些……内心惶恐不安罢了。」
「那可是需要臣换太医前来为您问诊一番?」
「不必,」秦明谦的眉间隐隐露出些许担忧,但还是镇定地唤过了身旁的新亭,「新亭,去另一边打听一下,看看帝姬和太子那里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他总觉得,自己现如今心中这些不安,大多都是来自于天都城郊外另一处战场上的妹妹,秦明昭。他总怀疑,会有什么人突然从战场上冲出来,劫走他的阿昭。
秦明谦的担忧和不安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切切实实已然发生的事情。
「……我的刀呢?」
秦明昭在醒过来的那一刻,就下意识地去摸了自己身侧的长刀青魅。然而,她摸索了半晌,也未曾发现它的身影,甚至是连平日里都不曾离开身的刀鞘,也不见了踪影。
摸空后的三秒后,秦明昭猛地翻身而起,呆滞地坐在床榻上开始回忆着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顺便打量着自己此刻所在的环境,以此来判断自己处境是否安全。
当秦明昭转身看到一处极为熟悉的窗框布置之时,脑海中一段被尘封的记忆却猛地被炸了出来,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危险感瞬间顺着她的脊骨从脖颈窜至了四肢百骸。
下一秒……
「唰!「
「歘hua)啦!」
「砰!」
「……该死的,」被狠狠拽倒在地的秦明昭阴霾地猛然回头望去,「又他祖宗的玩这一招!」
熟悉到极点的环境,被紧紧嵌在脚踝上的金质锁链,只允许被打开分毫的窗户,江南顶级丝绸所做的被褥,棉布所包裹起来的所有棱角,没有顶点尖锐或制造尖锐物体的物体……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她秦明昭,又再次回到了当年那个地狱一般的噩梦场景。
「莫璃轩……孤要你死!!!给孤碎!」
秦明昭死死地攥着禁锢着自己自由的锁链,一边嘶吼着骂道,一边用尽全力,想要用自己体内的内力,震断这锁链。现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前世那个被下毒还没了武功的废物,自然是……
「叮铃叮铃……」
然而,秦明昭还是低估了这条锁链的坚硬程度,她几乎是将自己周身全部的内力都加在了这条锁链上,但却已然奈何不了它分毫,只能让它很有规律地高频度震动罢了。
「啪啦!」
有气无力地将它丢回到地上后,秦明昭泄气地倚在床榻边的太师椅上,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当怎么逃出这个令她梦魇终生的地方。
虽说当时被绑属实是自己大意,没能料到他的出现,才会让莫璃轩抢占了先机,夺走了自己的青魅,绑走了自己。貌似……还在离开的时候,顺带着鄙视了她的夫君。
「……可真狗啊,真不愧是能将孤囚死在丞相府中的狗男人!」秦明昭气得一把拽过床榻上的枕头,狠狠地砸向了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孤这辈子就不该再见到你!!」
「阿昭说不再见到谁?」
正发脾气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温和声音缓缓地飘入了秦明昭的耳中。紧接着,那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冷檀香,便如同势不可挡的千军万马一般,进入到了秦明昭有些混沌的嗅觉中。
「这个
问题,还需要孤为丞相大人解答吗?」
秦明昭嗤笑一声,像莫璃轩展示着自己脚踝处的锁链,「丞相大人该不会贵人多忘事,忘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了吧?按理来讲,孤同丞相大人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要纠缠与孤?
「孤已嫁为他人妇,还望丞相大人,」她轻蔑地看着停在自己面前几步的莫璃轩,眼神中带着藐视一切的帝王之风,「莫要再白日做梦为好。毕竟,镜花水月终究是假,算不得数的。」
「是吗?」
出乎意料的是,莫璃轩并没有因为秦明昭这一番挑衅而被气得跳脚,只是轻挑着眉宇,将手中的一盒桃花酥,放在了秦明昭面前的小桌子上,顺带着体贴地倒了一杯热茶。
「与你夫妻一场,我竟是连你最爱的糕点也不知,当真是令为夫汗颜至今啊,」莫璃轩的笑容依旧是春风满面,温柔文雅,「不过,现如今为夫倒是知晓了娘子爱吃什么,所以,特此向娘子赔罪。」
「……莫璃轩,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听不懂人话?」
秦明昭也没惯着他,轻轻抬起眼来,看着自己面前披着温柔和善皮囊的恶鬼,心中只有无尽的冷酷,「那好,孤便再……」
「阿昭,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冷不丁地,秦明炸还未说出口的话语,被莫璃轩温和地打断在了喉咙之间,「刻意地避让,抢先换置的布防图,突然改变的态度,厌恶的表情……你真当你夫君我,是个傻的?」
「……你在妄言什么,我不明白。」
听到这些问题,秦明昭下意识别过了目光,不去看莫璃轩脸上此刻变幻莫测的表情,拿起桌上的桃花酥,拆了开来试探毒性。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她才拿起一块,缓缓放在了口中。
「为夫倒是觉得,已然同你说的很明白了,」莫璃轩又缓缓上前走了几步,拿出怀中的手帕,想要替秦明昭擦去唇边的点心渣,然而,却被她轻而易举地避了过去,「……别逼我。」
随后,他强硬地扳过她的脸颊,轻轻地擦去了残留在那白玉般凝脂肌肤上的残渣,「阿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顾寒渊将你带坏了,让你变得这般不愿意看我了。
「以前的你,多乖啊,哪怕是我远离天都城,你都会记得叮嘱我照顾好自己,更别提我在天都城之时,你时时刻刻放在我身上那令人心动的爱意。」
「……你可知,今日天都城郊外的刺杀?」
秦明昭并没有理会莫璃轩的诉说,而是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淡然薄凉的眼神施施然落在面前那不断靠近、却又因得她一个眼神而定在原地的男人。
「……知晓,」莫璃轩不知晓为何秦明昭要提起这件事,但还是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应道,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如同一个被提问的学生一般,「为何要问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