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劳烦你了。”
“害,你跟你两个哥哥没少烦劳我,回头赏我些好酒就是了,何必这般客气?”赫连卿也同秦明谦和秦明岚一般,喜欢揉妹妹的脑袋,“乖,好歹也是你兄长,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我们顶着。”
“……我可不想长久藏在你们身后过着安分生活,好歹,”秦明昭点了点腰间的玉牌,“孤也是东凌国帝姬,老是龟缩在你们身后,成何体统?”
望着秦明昭远去的背影,赫连卿轻笑一声,“也是,人总是要成长的。”
秦明昭和顾寒渊在路口处分别后,相顾无言了一阵后,心照不宣地朝着对方笑笑,随后便分开了,各自回到了府中。
毕竟他们明天面对的,很可能是一群披着羊皮前来的豺狼。
翌日,早朝。
随着大太监高亢的宣召声,两方使者皆是带着自己将要进贡的礼物,来到了大殿上。“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使臣们恭敬地按照自己国家的礼节朝着秦弘安问了安,在得到允许后起了身。
而在那之后,柔然的使臣率先献上了一块半人高的红水晶,看着晶莹剔透,很是诱人,颜色纯正无杂质。倒是一块上好的料子,就是不知道适不适合给母后打造一对水晶镯。
秦明昭望着那块水晶,如是的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几道藏在使臣群中的目光翩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几分大量,还有几分猜测。
那目光虽然不是很让秦明昭反胃,但是也足够引起秦明昭浑身的不适了。朝中女官的身影并不少见,但不知为何他们会将视线独独放在自己身上。
秦明昭下意识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蠢废话!不看你看谁,满朝文武哪个敢明目张胆地将螭龙袍穿出来?不怕掉脑袋?
唯独皇族胆敢如此,所以……
秦明昭不禁暗骂自己智商掉线,这点常识性的问题都忘在脑后了。随后,她长舒几息,蓦然将身上本压抑住的杀气和威压释放了出来,震得满朝文武为之一振,下意识挺直了腰杆,面容严肃了起来。
就连落在秦明昭身上那几道目光也在同一时间收了回去,不敢再投过来。整一副被吓到了模样,引得秦明昭心中发笑呵,胆子真小。
柔然使团中央,一个活泼灵动的少女悄摸摸地询问着身侧的使臣,“那位便是传说中的殿下?”使臣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得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
“瞧着也好年轻,”阿莲雅小声地嘀咕道,“干嘛一直要板着脸,也不笑一笑,她笑起来一定更好看。”
“公主,”使臣忍不住了,小声提醒道,“莫要再出声了,那为殿下听得见。”阿莲雅惊了,下意识用余光瞄了过去,果然,那位传闻中的殿下也在似笑非笑地用余光看着自己。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害怕!阿莲雅抖了抖,瞬间闭上了嘴,安分地站在队伍中,不敢说话了,只好跟着使臣们垂下头,听候着主座上的人问候着。
小崽子,倒是可爱,秦明昭这般想着。但她似乎也忘了,自己和阿莲雅一般,甚至是小上些年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明昭也是某种小崽崽。
北滇国使团中。
圣女和幻金强颜欢笑着望着自家王子献出来的半人高的帝王翡翠,不由得有些肉疼。那块翡翠本来是用来接近帝姬和皇子用的,却不成想,献给皇帝那座“玉佛”却是在半路化成了一滩血水。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高人所为,但终究是他们损失不小,只能将那块翡翠拿了出来,充当进贡给东凌国皇帝的礼物了。尤其是幻金,脸色更是挫败不已。
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金蚕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腥风血雨没有经历过,可偏生前些日子却是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阵法上!这让幻金心中怎能平衡!
幻金心中有气,不由自主地便继续打量起了满朝文武,最终将视线再次定格在了那个身穿螭龙朝服的少女身上,心中微微有些警惕的熟悉感这女娃,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圣女注意到了幻金打量的目光,悄声问道“长老,那位便是传说中的凌昭帝姬,也是东凌国出现的第三位帝姬,据说生来伴有异常天象,被视为神明转世。”
“你不也是?”幻金不屑于这等传说,说的好似他们五斓教的圣女不是天神转世一般,“你可是九天玄女的转世,她区区一介杀神,怎得能比?”
杀神?
秦明昭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评价自己,这些年来,有的人说自己是战神转世,有的人说是武神转世,还有的人说,是天君转世。反正是越传越离谱,离谱到秦明昭都不想理会。
这倒是头一次有人说自己是杀神,不过想想也挺符合。北境边关一年半载,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生灵的鲜血,她自己都数不过来。
只觉得冰天雪地之下,鲜红的血色,是另一抹能让她感觉到生气的颜色。漫天的纯洁雪白之下,掩盖着多少生灵,她也已经记不清了。
空旷的雪原并不是让人崩溃的缘由,唯有雪原之下掩埋的死寂和孤魂,才是让她最为害怕的。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为了家国,那里已经埋葬了很可能数以百万计的无定骨。
秦明昭叹了一息,要不是北霖国率先犯贱,他们也不愿意在那个高声不见来人的鬼地方守着。打定主意后,秦明昭收回思绪,继续和其他大臣们在队列中打量着使臣。
由于使臣拜访,出于尊重,秦弘安特地下令要文武百官面朝着列位使臣。据说这种姿势既是出于尊重,也是为了考虑大臣们的好奇心和身体健康。
若是还是从前那种站法,难保不准哪位朝臣便会因为脖颈扭伤无法上朝了。到时候丢面子、让人看笑话事小,误了国事才是最要命的。
就在秦明昭抬起眼间的不经意一瞥,但仅仅是一眼,却让她惊得几乎当场就要拔刀上前拼命去了。“锵。”刀鞘与刀柄刚一分离便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摁住了,“殿下!这里是朝堂,不是私下!”
是独孤邺。
虽然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殿下,让她顾不得礼仪就要当场将刀拔出来,与人拼命。但是现在这等节骨眼,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一丁点差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