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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可望如今看起来像是攻势不利,进展迟缓,实则是在深挖沟壑,高筑营垒,只等岳乐被迫突围的时候,以最小的代价围歼之。
只要清廷的八旗大军被全歼在江南,那其在北方的统治也将立刻土崩瓦解,到时候北方各省只需要传檄而定即可。
而孙可望已经控制了长江沿岸,李定国和郑成功最多就是抵达浙江,北方各省他们自然无法触及,甚至就是浙江,孙可望也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张煌言领兵南渡,先行拿下。
有些东西,在不在孙可望自己手里不重要,但是不在李定国和郑成功手里,对他来说却是无比重要的。
随着刘文秀和李来亨两部人马进展顺利,贺九仪的后军主力已经被调到了九江,安庆一带,接替了在那里围困安庆清军的殿前军中军所部人马,而马进忠所部则继续驻扎在南昌,临江二府,以防不测。
他虽然也坚信李定国一定能赢,但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若是李定国被意外击败,清军长驱直入,那就只能靠马进忠所部人马和地方的卫戍军暂时守住各城,牵制清军了。
当然,清军也只能是守住赣东,骚扰南昌,临江,吉安等地,缺乏准备,短时间内,以屯齐的实力,是绝对攻不下赣中各大城池的。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孙可望心中其实并不认为它会发生,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李定国在东乡击败屯齐,郑成功在福州和陈泰鏖战。而屯齐一败,消息传到南直隶,浙江和福建之后,这些地方的绿营军必然引来反正**。
到时候,张煌言收复浙江各州府,郑成功击败陈泰都将易如反掌,而南京城内的数万清军也将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割——从殿前军主力的包围圈里面突围,这可不是区区几万八旗兵就能做到的。
如今孙可望所做的,就是扎紧口袋,准备关门打狗。而拔除城外侯台堡垒的过程中,他也顺便实验了各种型号的火炮。
现在南昌,汉阳两大武器局都已经开工,再加上常德,长沙,广州,五大生武器局加在一起,数万工匠,又是以科学的管理制度和领先于时代的各种生产工具辅助运行和工作的,武器生产能力十分强大,相对于当前的战争烈度而言,甚至已经是过剩了。
孙可望很清楚,击败满清,完成南明各部的统一之后,在这片土地上,他将不会再有同体量的对手。
至于东北,西北的俄国人,南洋的英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这个时代,都无法在东亚投入大量战力,而西北的准噶尔,北面的外藩蒙古,在火器时代,其实对于汉地十八省的体量来说,根本达不到后世所说的威胁。
真的别以为满清皇帝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是因为他们英明神武,十七十八世纪的生产力,火器在军队中的广泛使用,弓箭和盔甲甚至已经逐步被淘汰出了战场,若是还不能让游牧民族变得能歌善舞,那就真的是无能了。
至于其他的各种政策,若是没有在战场上的胜利,根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对于这些,孙可望心中必然是已经有了大体的计划的,一个没有了民族压迫的新王朝,对付这些周边势力,自然是更加得心应手的。
但是,这个新王朝的目光和注意力,理应大部分都在海洋之上。孙可望知道,时代已经变了,保障核心领土安全的周边陆地,缓冲区自然要,但海洋权益华夏也需要。
“西面的壕沟挖得如何了?”孙可望最终放下了观察攻打侯台的远镜,扭头看向身旁的马宝问道。
“南京城西面七个营寨周围的壕沟基本上都已经挖好,宽度和深度都在一丈以上,鞑子贸然突围的话,绝对会被堵住。”马宝抱拳道。“不过,国主,以长江的宽度,冬季也不结冰,岳乐这些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去啊,咱们有必要那么严防死守吗?更别说卢名臣和张煌言的水师早就已经控制住江面了。”
“岳乐若是真的从江面走倒是好了,卢名臣直接在水上把他们全部干掉,孤也不用再费这个心了。”孙可望皱着眉头道“要是让他们突围出去了,几万鞑子兵,想要造船渡河虽然困难,但是也不无可能,而且他们一路劫掠,恐怕死几十万百姓都有可能。”
如今清军守住了南京外城,有一个城门是专门连接长江的,若是岳乐和洪承畴没有提前加固的话,或许还能从那里寻求攻破南京的突破点,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马宝其实觉得孙可望这是过分小心了,他甚至不觉得城中的清军被困半年之后,在没有援兵接应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突破城外的十万大军组成的包围圈?但这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他还不敢质疑孙可望,免得引起对方的不满,最终影响了自己的前途。
“国主,还有一事。”马宝又抱拳道。
“你是想说派出兵马将周围那些州县悉数收复的事情?”孙可望知道对方想要说这个,但他手里如今控制的州县已经能够满足歼灭岳乐所部的战略要求了,他不想再分兵,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这个时候,孙可望最大的诉求就是稳,不出意外,而不是像马宝那么急着要立功,总是想主动寻找战机。
“是,国主。现在还有一些大城被控制在清军手中,这些城池里都有不少八旗兵,还有包衣。臣担心岳乐在里面还藏有更多兵马,关键时候可能会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臣才说想要趁着清军分兵,咱们也没有要集中兵马攻城的间隙,纠集三四十门火炮,把这些城池悉数攻破了。
如果岳乐真的有兵马藏在里面,咱们可以趁机各个击破,剿灭他们。就算没有,也可以以此为诱饵,引诱南京城城中的清军出击……”
马宝虽然想要立功,但是也知道南京城的坚固和岳乐的能耐,而且要是到了突围的时候,那些鞑子必然是拼命的,这绝对是一场血战。以岳乐的谋略,他不觉得对方会没有为自己留后路。
孙可望听罢,也有些动摇了,主要是马宝说得没错,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但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或许岳乐就是马宝说的那样想的也说不定,概率小不代表没可能。
“张虎。”
“臣在!”
“传孤的军令,诸将今晚紧急集合,参加临时军议。”
孙可望已经开始在军中实验“参谋”制度了,但还没有大范围推广,只是在中军设置了一个框架,他打算借着这次大战的实战机会,不断完善这个设想,所以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检验的机会。
在安抚完线国安之后,陈泰和尚可喜很快便开始分批率领福建的清军主力北上,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一万多八旗兵,数千包衣兵,近万藩兵,共三万余人马带进了江西省广信府域内。
不过,为了防止孙可望的军情司打探到这个消息,这些兵马没有直接进入上饶,兴安等城,而是分批潜藏进了山林之中,由尚可喜手下的心腹大将和陈泰手下的固山额真统率。
陈泰和尚可喜两人则是前往兴安会见了屯齐,商议伏击李定国的最终方案。
在他们从福建绕道闽北的山岭,几万人马秘密前往江西这段时间,屯齐不断加强针对东乡东部山谷的斥候侦察,给李定国释放出了即将来救援,但是又一直犹豫不决的信号,这让李定国多次下令延缓对东乡城的进攻,生怕屯齐下决心之前,就把城池给攻破了。
“现在李定国应该已经把派往抚州府城的援兵又调了回去,他绝对以为咱们都受到了迷惑。”屯齐颇为得意,当初就是他让李本深积极突袭的,为的就是给李定国这个分兵迷惑他的机会。
“至于东乡城,城内能战的兵马已经不足五千了,兵甲火药,粮草都不缺,但是士气已经十分低落,明军的火炮威力十分大,这是咱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若是李定国下了决心要攻破城池,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不出三日,东乡城必破。要是东乡没了,咱们就没有支援的理由了。”
“屯齐贝勒的意思是,咱们要立即行动,支援东乡,然后调入李定国的圈套?”
陈泰还有点迟疑,他的兵马翻山越岭而来,为了隐蔽,几乎都没有走官道,还要保证速度,已经十分疲惫,如今还是为了隐蔽,又没能入城,得不到充分休整,要是直接开战,恐怕战斗力会受到很大影响。
屯齐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担心这个问题,此战决定了大清的生死存亡,他同样不敢有一丝怠慢。
“倒也不急着这三五天,现在李定国还没开始攻城,咱们去的太早,李定国能抽调的兵马也越多,等汉岱和扎喀纳拖住一部分明军之后,我再领兵出击。”
陈泰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着屯齐说道“我把军中的巴牙喇都派给你,到时候你借着行军的机会,把他们装成斥候派出去,不要遗漏任何一个明军的探子。要是被李定国察觉到了什么,那就功亏一篑了。”
“嗯。”屯齐当即点头答应,他没想到陈泰会那么大方,原本已经做好和对方讨价还价的打算了。这样的话,之后对方有什么要求,他也得答应才行了。
巴牙喇是八旗甲兵中精锐的精锐,数量稀少,战力强悍,也是一个旗主实力的表现。若是屯齐和陈泰联合起来,把手中的五百多作战经验丰富的巴牙喇都派出去,李定国的斥候绝对难再侦探到什么有效的军情。
“到时候只要巴牙喇一出,李定国必然会成为瞎子,聋子,也就打探不到咱们的伏兵了。”
“若是抚州城和东乡城拖住了李定国的部分兵马,他最多还能派出多少兵马来应战?”
这是陈泰最关心的问题,他和岳乐如今全部能战的兵马集合在一起,也不超过五万,还得派出一部分作为诱饵,和包衣兵一起进入山谷之中,最后能用于伏击李定国所部追兵的,可能就是三万多,最多不会超过四万人马。
毕竟,若是那些包衣兵一触即溃,李定国必然会起疑,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能犯错误。
同样的,如果李定国上当,他们也只能一战击败对方,所以陈泰在想要不要压上所有军队。
“抚州府城和东乡最多能牵制住他两万兵马,若是东乡表现不佳,还将更少。而李定国在福建还有数千驻军,江西,广东各要地也是如此。最后他可能还能拿出三万五千到四万五千的兵马来伏击咱们。”屯齐说着,语气也有些黯然了。
尚可喜和陈泰听罢,脸色都同样沉了下来,李定国如今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决战前,又从屯齐这里听了一次,最后确定之后,心中更加畏惧罢了
“尚可喜,你和李定国交手过多次,此战你觉得如何?”陈泰没有说什么,而是扭头看向了尚可喜问道,他确实没有和李定国打仗的经验。
尚可喜咽了咽口水,他如今并没有原来历史上那些击败李定国的经历,和对方打的也都是败仗,其实心里同样没有一点底气。不过,他面对两个满洲主子,却是有些决然道
“咱们把兵马全部压上去,一战击败李定国,还是有胜算的。绝对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奴才看过周围的地形,李定国可能伏击的地方宽度较小,小山坡众多,不适合骑兵作战,但是咱们伏击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大片都是平野,李定国在那里和咱们硬碰硬的话,免不得两败俱伤,最坏也就是这样了。”
陈泰和屯齐听了,都点了点头,他们发起这样的一场大战,虽然很多都是迫不得已,但其实也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只是因为对手是李定国,心理压力大罢了。现在听了尚可喜的话,自然像是得了肯定一般。
“不管如何,此战咱们一定要打胜。”屯齐最终鼓舞道“当初萨尔浒的时候,之后辽东的多次大战,大清也都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最关键的时候,都胜了,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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