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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一回 九青镇中愤不平 谪仙一出美榜乱

    【防盗,今天墨兔叽要去瑜伽,八点回来更新】

    第六回侯爷府内闻杀手 南侠隐伤为青天

    展昭睡梦之中,只觉胸口郁闷难当,好似巨石压胸,难以呼吸,猛然睁开双目,才发觉室内光线昏暗,往窗外望去,竟然已到黄昏时分。展昭不由一惊,自己本打算小憩片刻,便去查案,却不料一睡竟睡了整日时间,自从跟随包大人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懈怠之时,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若不是自己胸口被重物所压,窒息难忍,恐怕这一觉就要睡到明日天明了。

    而压住展昭胸口的重物——展昭扭头一看,不由苦笑——竟是一只手臂,细骨无肉,正是那金虔的胳膊。展昭抬手将金虔臂膀推下,起身穿戴整齐,转身对金虔低声道:

    “金捕快,起身了。”

    可连叫了几声,金虔却是毫无苏醒之兆,依然熟睡,嘴里还在喃喃梦语,不知所云。

    展昭无奈,只得提高声音,又唤了几声。金虔这才眼皮微动,眼帘张启,双目朦胧的望着眼前之人。突然,金虔双眼霎然绷大,腾得一下坐起身,直直瞪着展昭,目瞪口呆了半晌,才回神道:“原来是猫儿,吓死咱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

    说罢,躺下身,转过头,继续蒙头大睡。

    “……”

    堂堂南侠的额头上,顿时有几条青筋隐隐凸现。

    “金捕快,你还要睡到何时?!”

    只见那金虔的脊背明显一僵,转眼间金虔就从床铺上蹦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的套好鞋袜,一脸肃然,身形笔直地立在展昭正面,拱手道:“展大人,属下任凭大人调遣!”

    展昭微微摇头,有些无奈道:“金捕快,你倒真是好睡功啊。”

    “承蒙展大人夸奖,属下受宠若惊。”

    “……”

    “咳咳……展大人是否是身体劳累,似乎脸色不妥,不如我等再多休息片刻?”

    “……随我走!”

    “……是。”

    *

    金虔此时真的怀疑某只猫儿大概有“起床气”,否则怎会刚刚休息完毕就带着自己来送死?

    “侯爷府”三个烫金大字,亮堂堂地刻在头顶的偌大牌匾上,大门两侧,各有一只石狮守兽,爪牙尽显;再看院内,庭房连延,红漆玉柱,飞檐绿瓦,嵯峨阁台,竟让人有种误入九重宫阙的错觉。

    “展大人,我们来这‘侯爷府’何为?” 金虔苦着脸问道。

    拜托,猫大哥,您可千万别说是要继续来个“侯爷府”夜间游!

    “夜探此府。”展昭肃颜道。

    金虔顿时眉头一跳,急忙挽回道: “展大人,我们不是要去查那陈文的案子……”跑到这种危险地界来做什么?

    展昭点点头,侧过脸,望着金虔道:“正是为了查那陈文的案子而来。”

    “哈?”

    “陈文和张氏两人,在入案前后,或多或少都和这安乐侯有所牵连,若想要查明此案,必从这安乐侯入手。”

    金虔眨眨眼,又眨眨眼,心思绕了一个赤道外加一个纬线的距离,才算转过弯来,心中暗道: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那陈文曾经去过安安乐侯的阮红堂炼制□□,那安玉又是被安乐侯囚禁——

    金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展大人,您的意思是,此案是那安乐侯……”

    展昭微微摇头,低声道:“此时未有确实凭据,不可妄下断言,但此案与安乐侯定有瓜葛。”顿了顿,又道:“展某对这安乐侯为何隐瞒陈州灾情缘由也甚为在意,故此一探。”

    金虔点点头,心中不由感慨:这猫儿果然抓耗子的老手,心脏的确比咱多长了几个窟窿,分析案情就是犀利。

    展昭见金虔已然明了,便示意带上蒙面布,纵身飞上屋顶,如同猫儿一般在屋脊之上快步奔行。金虔紧随其后,身形虽不若“御猫”那般轻灵优雅,但也如棉花落地,疾风掠梁,毫无半点生息。

    两人急行一阵,总算来到侯爷府的正中主院,院内座落四间厢房,一间正屋,厢房两东两西,正屋背北向南,都是整个府中最为奢华的屋室。

    二人身形紧紧贴在正屋房瓦之上,呼吸缓绵,连半点生息也不敢发出。这侯爷府不比那“软红堂”,守卫松懈,此府院之内,侍卫、走卒比比皆是,层层把守,队队巡列,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江湖打扮的武人夹杂其中,可见这安乐侯爷为了自身安全,可谓是费煞苦心。

    展昭伸手,轻轻揭下几块瓦片,放在一旁,顿时,正屋内的明亮灯光从缺瓦漏洞中淡淡射了上来。

    金虔将脸向前凑了凑,眼睛正好透过空隙望见屋内景象。

    只见这正屋之内,灯火通明,正座之上,坐有一名锦衣男子,从屋顶无法辨其相貌,只能望见他头顶的一座镶玉宝冠,光华四射,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在此能佩戴此类昂贵饰物者,定是那安乐侯庞昱;庞昱身侧,恭敬立有一人,书生打扮,看样子应该是个谋士角色;而在正座对面,并列两排,站立的全是江湖打扮的武夫,各个身上都背佩长短武器,身形魁梧,个个都不似善辈。

    就听那安乐侯笑道:“朝廷居然派了个包黑子来陈州赈灾放粮,我倒要看看那包黑子有什么本事!”

    人群中有人高声笑道:“那包黑子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想到这陈州地界找侯爷的麻烦,既咱们就叫他来的了,回不去!”

    展昭和金虔一听,顿时大惊。

    金虔用手肘顶了顶展昭,揭开蒙面布,用口形问道:“张龙、赵虎不是今早才出发,通知包大人的吗?”心道:又不是坐飞机,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

    展昭紧拧眉头,思量片刻,也掀起蒙面布,用嘴形回道:“或许是大人从其它途径得知了陈州灾情,早已请旨前来陈州放粮,我等几人出门在外,未能及时得知此事。”

    那屋内又传出声音,这回是安乐侯身侧的那名谋士说道:“侯爷,那包拯在朝内也算一个人物,就连太师也忌惮几分,此次他作为钦差前来赈灾,恐怕来者不善,我等不能不防啊。”

    安乐侯笑道:“李先生不必忧心,自打那包黑子请旨之日起,我爹就快马加鞭给我送来信件,叫我早做准备。我昨日已派了‘草上飞’项富、项普两兄弟上路,半路就把那个包黑子做了,让他连陈州的地界都进不来!”

    底下的人顿时一阵高声赞和之声。

    屋顶之上,展昭和金虔却是心头大惊。想那包大人身边,功夫最好的,莫过于南侠展昭和四大金刚,可如今,展昭身处陈州,张龙、赵虎又在半路,包大人身边只有王朝、马汉两人,那两个什么“草上飞”的家伙,听名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再看那展昭,面色铁青,剑眉蹙压,一双朗目,此时竟是黑如幽潭。

    金虔瞥眼一看,霎时背后冷汗直冒,心道:坏了,这猫儿脸色如此难看,看来老包此次是情形大大不妙。

    只见展昭双眼向金虔一瞥,没等金虔反应过来,便身形一闪,如离弦之虏,破空而去,身形之间,竟然夹杂阵阵肃杀之气。

    金虔虽然跟随展昭多日,但哪里曾见过展昭如此模样,一阵杀气扫过,竟让金虔突然一阵心惊胆颤,直觉欲跟随其后,不由身形不稳,膝盖一抖,身下一块瓦片轻轻一动。这一动,不过是十分轻微之响,但在寂静夜色之中,却是分外刺耳。

    那侯爷府正屋内的众位江湖人物,虽然心术不正,为钱财、官爵所惑,受雇于安乐侯,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但既然能被安乐侯府相中,必然都有几分过人本领,这屋顶瓦片响动之声,又岂能瞒过他们的耳朵。

    就听其中有人高呼道:“屋顶有人!”

    就这一声高呼,瞬间便有十几个彪形大汉跃上房顶,距离金虔碰动瓦片之时,不过是转瞬之间。

    金虔一听膝下瓦片响动,顿时心中大呼不妙,急忙足尖点地,欲要逃之夭夭,但奈何不比南侠展昭,有深厚内功在身,可运功助跳,一纵便可十丈有余。金虔所练之轻功,只凭借力助力之巧劲,不过几丈,就要有借力之点,平时金虔不过是跟在展昭身后,做些探查之事,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可如今到这紧要关头,这无内功助力的轻功顿时破绽百出。

    金虔一纵身,尽管身形如电,跃出丈外,可刚要落地借力,却发现想要落地之处早已被一名江湖莽汉所占。这名莽汉,身高九尺,魁梧如熊,手握一把九环钢刀,正呲着牙,等金虔自投罗网。

    金虔顿时心头一沉,眼看自己缓缓下落,那名莽汉纵身起跳,一道带着九道冷光的阔叶寒刀便向自己迎面劈来。

    突然,一道劲风席卷而来,金虔只觉一股力量将自己拉向后方,竟然使自己在半空中硬生生倒退半米,险险避开那一刀。

    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青郁草香,展昭提着寒光四射的巨阙宝剑,稳稳落在金虔身侧。

    “小心!”

    展昭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那十几个大汉便提着武器冲了上来。

    一时间,寒光流萤,火花四起,兵器交刃之声交错入耳,纷乱砸心。展昭为救金虔,回身之时,已然失了先机,此时更是被众人围在当中,寡不敌众,又要顾及战圈之内的金虔,精妙剑术不能尽数发挥,十几招下来,已经略显败势。

    金虔被展昭带在身侧,一面勉强躲开兵器波及,一面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布袋,边躲边解,刚刚解开锁带,一道利风就朝着自己呼啸而来——定眼一看,竟是一只羽箭。

    金虔猛然弯腰,勉强躲了过去,可随之而来的飞箭,密密麻麻,携啸而至,叫人避无可避。

    展昭箭步上前,巨阙飞扫,银色寒光道道融合,渐渐形成银色光环,将两人稳稳护住,那些飞箭,竟然无法近两人半分,都打在光环之上,尽数落地。

    就听屋下一个声音高声喝道:“给我射,射死他们,居然敢到我侯爷府上撒野,把他们都射成刺猬!”

    声音跋扈嚣张,正是安乐侯庞昱的声音。

    只见院内灯火通明,百十来个火把将整个正院包围紧密,一个身穿锦衣华服之人站在院子中央,双手环胸,高挑长眉,半眯丹凤眼,冷笑高喝。而在他的身后,是两排整齐的弓箭兵队,正在数箭齐发。

    那安乐侯射得高兴,可苦了屋顶上的众人,展昭、金虔自不用说,乃是众矢之的,为了挡开飞箭,展昭可以说是倾尽全力。而本来包围住展、金两人的十几个江湖武夫,也不免受到流箭波及,还有几个不幸挂彩,虽然十分气恼,但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撤身向后,以免不小心被自己人断送了小命。

    如此一来,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就出现了破绽。但因为弓箭攻击依然毫不停歇,展昭、金虔一时也无法脱身。

    金虔一见周围的那些江湖人自动退下几分,顿时大喜,自知逃命的机会来了,急忙小声对面前的展昭道:“展大人,闭住呼吸。”

    展昭虽不解,但依然照做。

    只见金虔从布袋中掏出几颗药丸,挥起胳膊撒了出去。

    “轰……”

    宛若有数百斤炸弹在眼前爆炸一样,轰隆巨响,周围腾起数团艳色烟雾,气味难闻至极,呛人心肺,直呛得众人眼泪直流,喷嚏咳嗽不止。

    待到烟雾渐渐散去,再看那屋顶,那里还有那两名刺客的影子。

    展、金两人脱身逃出侯爷府,又运用轻功急奔许久,径直跃出城门,那守城卫兵甚至都没有看到两人身形,只是感觉有两道黑影从面前一晃而过。直到来到陈州郊外,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两人才停下身形。

    这一松懈,金虔顿时浑身乏力,立刻瘫倒在地,气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