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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尊与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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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一个坏人。</p>

    对我好的,我会百倍偿还。</p>

    “华姐,别说了,我已经回来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姜邵寒呢?带我去见她吧。”</p>

    我的冷静,让华姐惊讶。</p>

    确实,十七岁的我遇见这种事情竟然这么淡定,我自己都觉得害怕。</p>

    “华姐在问你一遍?安娜,你真的想好了吗?”</p>

    华姐坚定的看着我,一定是想要给我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p>

    “是。”</p>

    我点头,直接推开了姜邵寒办公室的房门。</p>

    此刻,他正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带着眼镜看着现在的财经报纸。</p>

    一眼望去,斯文儒雅,完全跟他的怪癖相差太多。</p>

    他抬眸,似乎已经料到我会出现。</p>

    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后,推了推眼镜,朝着我咧嘴笑了笑:“安娜,我说过,你会回来的。”</p>

    这种人真的很卑鄙,如果我有枪,我一定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杀了他。</p>

    “老板,对不起,以前是安娜不懂事,不识抬举了。”</p>

    我低着头,赔笑道歉着。</p>

    姜邵寒对我的改变很满意,直接单枪直入,挑明了心里想说的话:“我知道你讲义气,为了方雁回来,我会救她,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p>

    我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成正比的。</p>

    跟一个做生意的人讲条件,无非就是你来我往,谁也不能吃亏。</p>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p>

    不用他说,我已经猜出来了一大半。</p>

    姜邵寒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抽起,手伸平搭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要说你真是不简单,不仅让厉延城亲自点台,就连杨荣桦跟李总对你都虎视眈眈,想要办了你。”</p>

    我低着头,听着他说出的几个名字,都让我打心眼里觉得恶心。</p>

    或许,只有厉延城能让我防备小点。</p>

    “签下它吧,我就不怕你跑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以后方雁的治疗费我全部都出。”</p>

    姜邵寒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推到了我的旁边。</p>

    上面无疑是卖身契,不过还算是平等。</p>

    只要我把第一次卖掉,他就可以答应我救下方雁。</p>

    我一直都不敢看华姐的眼神,我怕我会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大致的看了一下条款,我立刻就签下了这份可以救人的‘卖身契’。</p>

    姜邵寒很满意,朝着卖身契轻轻一弹,清脆的纸张声音代表着我们这次的合作正式奏效。</p>

    “行了,下去吧。”</p>

    我被华姐从办公室带出来,华姐说:“安娜,你恨我吗?恨我从桥洞下救了你,恨我把你带到这里吗?”</p>

    当初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浮现,我摇头,鼻尖一酸。</p>

    是我缠着华姐把我带到这来想要还她钱的,跟她没有关系。</p>

    华姐在我的心里,是一个好人。</p>

    尽管她的职业让人看不起,但是她却比一般虚伪的人要强的多,最起码,她心地善良。</p>

    “不恨,华姐,谢谢你,你是这个世界唯一给了我的温暖的人。”</p>

    我已经即将忍不住哽咽了,泪水即将倾塌,却没有在华姐面前掉一滴眼泪。</p>

    这眼泪,代表的是认命。</p>

    可我不认命!</p>

    失去第一次不代表从此我就失去了自由,失去第一次,我也能活。</p>

    我想着想着,自己的眼泪就在昏暗的走廊中落了下来。</p>

    可能是因为我不知道还能这样骗自己多久。</p>

    华姐将我抱在了怀里:“傻孩子,我真心疼你,你的命已经够苦了。”</p>

    我摇了摇头。</p>

    第二天,华姐带我去看了方雁。</p>

    本来应该前天就做手术,因为姜邵寒不出钱,所以到了今天才做第一次治疗。</p>

    方雁比前几天瘦了很多,整个脸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颧骨突出的厉害,病态的样子让我跟华姐都为她无比的心疼。</p>

    方雁被关在了隔离病房,嘴唇上都是一片的苍白。</p>

    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一双眼眸更是空洞。</p>

    我跟华姐并肩而战,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方雁,不由得叹了口气。</p>

    我可以理解华姐的心情,方雁跟她在一起应该很久,所以两个人早已经将彼此当成了依靠,可是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华姐心里一定比方雁还难过。</p>

    华姐说:“这人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得了这种病呢?”</p>

    “方雁姐一定会没事的。”</p>

    华姐转身看了我一眼,她以为我不懂什么叫艾滋病,眉头都聚拢在了一起,只是看我,并没有说话。</p>

    “华姐,放心吧,好人自有天佑。”</p>

    “好人?”华姐自嘲的笑了一声:“在你心里,你觉得我是好人吗?”</p>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在我心里,华姐是天下最好的人。”</p>

    华姐的眼里深藏了很多故事,在会所这段时间,我也能明白。</p>

    不仅是华姐,每一个在会所的公主,小姐,似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p>

    而华姐能在会所混到了一姐的位置,她的故事,一定跌岩曲折,甚至是我不能想象的。</p>

    在这个女人身上,我看到了世间最纯真的友谊,还有最善良的心灵。</p>

    “安娜,记住华姐一句话,日后入了行,千万不要做好人,更不要逞强。”</p>

    “华姐,我记住了。”</p>

    我当时不明白,华姐对我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我深刻的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p>

    看完方雁,华姐带着我去了商业街。</p>

    这是她第二次领我逛街,不用她说,我也懂。</p>

    签下了姜邵寒的‘卖身契’,现在应该是让华姐帮我挑选比较适合我的衣服吧。</p>

    华姐带着我在最贵的名牌区转了一圈,那上面的价格都是我这辈子不敢想象的,华姐挑了两身,叫我进去试试。</p>

    我拿了一件看起来很清新又很清纯的衣服走入了试衣间。</p>

    出来的时候,华姐满意的点了点头。</p>

    “不错,挺好看的,我终于明白,姜邵寒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你了。”</p>

    我愣了一下,上一秒还沉浸在美丽的气氛当中,下一秒,便像被别人在我最开心的时候狠狠的泼了冷水。</p>

    华姐也是在给我提醒。</p>

    不管再美的衣服,都不是穿给自己看的,而是给那些‘男人’看的。</p>

    华姐告诉我,做这行最可悲的事情不是被很多男人骑,而是明知禁忌却还是要触碰。</p>

    我问:“禁忌是什么?”</p>

    华姐说:“不能爱上自己的金主,这就是禁忌。”</p>

    我问:“华姐?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p>

    华姐迟疑了,眼里覆上一层忧郁与沉迷,“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万劫不复。”</p>

    我不懂什么是爱。</p>

    只是看着华姐当时的表情,我深刻的烙印在了心里。</p>

    我也发誓,我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p>

    最起码,是在做这行的期间,不会爱上任何人。</p>

    “走吧,带你去吃饭,安娜想吃什么?”</p>

    我很不争气的说道:“水煮鱼……”</p>

    我小的时候,别人家过年都做很多好吃的,其中水煮鱼的香味最让我不可自拔。</p>

    从来都是闻闻,自己从来没吃过。</p>

    “傻丫头,好,华姐带你去。”</p>

    华姐带我到了莱城最豪华的饭店。</p>

    我前段时间来过这里,并且被杨荣桦与李总像个猎物一样互相争夺。</p>

    我看着里面为数不多的人,满身的名牌与首饰,心里有些自卑。</p>

    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p>

    跟华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华姐点了很多家常菜。</p>

    不过,这里的家常菜要比外面贵三倍还不止。</p>

    我很好奇,问华姐:“为什么要来这?这里太贵了。”</p>

    华姐告诉我:“傻丫头,我们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的,如果出去外面的小餐馆吃,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找个男人嫁了来的合适。”</p>

    我问:“华姐,你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嫁了?”</p>

    华姐其实很美,虽然年纪比我大了点,但是身材,颜值,完全不输给我。</p>

    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成熟有风韵的美人。</p>

    如果想嫁人,恐怕有大把的人追着娶吧?</p>

    为什么要做这行?</p>

    房间内,低沉好听的小提琴响起,旋律动听,一位英国人在餐厅助演,边弹边走到了大厅内距离我们不远处的桌子边。</p>

    那桌子上只有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看着气质很有涵养,应该是名门闺秀。</p>

    我好奇的将目光跟随了过去,华姐也是。</p>

    拉小提琴的英国人,弹着弹着忽然变成来了一朵玫瑰花,这时,真正的男主人从后面缓缓出现,拿着戒指,单膝跪在了女人的面前。</p>

    “亲爱的,嫁给我吧。”</p>

    全场哗然,都在不停的鼓掌,为这男主人公打气。</p>

    我幸福的看着两个人,感觉心里甜甜的,可是,高脚杯碰撞到餐具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p>

    华姐站起身,眼圈泛红,对我说道:“我去趟卫生间,你在这里等我。”</p>

    她转身后,我听见了细微的抽泣声。</p>

    看着华姐落寞的身姿,高跟鞋‘嗒嗒’的踩着地板,每一步,都很沉重。</p>

    从我问了华姐爱是什么,她今天一整天似乎都不在状态,老是走神,难道她也爱过别人吗?</p>

    可她又为什么走到了现在这一步?</p>

    会所管理人,听着很像女强人,可是被人忽略的却是她背后付出的艰辛。</p>

    听说,华姐曾经也是出台的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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