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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不高不矮,,有点敦实,年纪比萧子莫大了几岁。看这身形,还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人站定在一排破排门前,萧子莫也顿住了身形。

    “你是。。。。。。?”萧子莫离开邺城这许久日子,还真记不起来了。不过身后那帮姑娘还倒真是被带着拐了十七八个弯,稳稳地跟丢在街市的小岔弄堂里。

    “嘿嘿,萧子莫~~”一排闪亮的牙齿颗颗洁白,笑得那叫一个熟稔和豪迈。手指大咧咧晃晃指向她,萧子莫竟然一瞬间有了错觉,这是她前世的高中死党还是初中同学?

    “哎哎哎,我说你不出几年便会名满都城迷死万千少女的,怎么样怎么样,所言非虚吧!”

    “哈?”萧子莫搔搔脸,她这种尴尬和同学会上根本叫不出同窗名字类似。

    “啊?你莫非还没认出我?”一拍大腿,那人摇着头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然后叹口气,麻溜得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用蓝色布匹包着,颇为郑重地递上:“哎,看来你贵人多忘事,早就把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给忘了,给你,我当初说你报了名字便送给你的,当时这个版本都卖光了呢,我这可是特意为你珍藏的,我够意思吧!!”

    把东西往萧子莫怀里一塞,那人转头就要走。

    萧子莫打开那个东西一看,居然是本书,书名囧囧有神,是“高家公子驭女术”。

    。。。。。。萧子莫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来了。

    “阿五?”子莫同学脱口而出。

    “啊!你终于想起来啦!!哈哈哈哈,我说你可好找呀~那日我说要把此书赠予公子你的,结果小公子你头也不回就随着家人走了。我让一众朋友可是邺城上下打听,结果也是奇了,居然没打听到关于公子你的一点眉目啊。我还当萧公子你是外乡人,去了别处了,还一阵神伤。今日一看集市这奇景,我一见这被诸位小娘子包围的少年郎是萧子莫你,也是高兴得很呀~~~~哈哈哈。”

    萧子莫一脸尴尬,然后拱手笑笑:“多谢五兄弟刚才帮我脱困,子莫谢过。”翩翩公子玉树临风,脸蛋比几年前更显妖冶,而气势却沉稳了许多。那时的孩子还有几分顽劣,而眼前的少年浑身上下多的是刚劲和内敛的锋芒。如此阴柔之貌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内在的强势磅礴之气势,实属交错矛盾之感。柔中带刚,却又将这种对立的矛盾感揉和得极其完美,甚至,越发有种直击人心底的魅力。也难怪,甫一露面,便让看到的少女们神魂颠倒。

    匣浅难羁宝剑锋,玉藏石中也玲珑。

    六年前,阿五是为了那张俊颜想为萧子莫立传。而如今,他倒是觉得这公子的丰姿仪态必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着实不该将其传记只收入绝世美男的系列。。。。。。

    阿五低头沉思,萧子莫看着那做思考模样的哥们,绝对想不到身为出版书商楷模的这位老兄其实已经在脑中构思起萧子莫身平传记的起承转合了。

    “阿五兄,我们许久不见,不如我请客,去山海楼吃点东西吧,慢慢说。”

    “哦!好啊好啊!阿五一听山海楼,眼睛都亮了。这山海楼是邺城口碑最好的酒楼,菜品齐全,特色是有很多江南名点,关键是价格还很实惠,可谓平民百姓也消费得起的良心酒店。

    一进门,山海楼里人声鼎沸。诸位食客谈天说地的,四方宾朋也慕名而来,好不热闹。这家的店小二点菜上菜的技术也是非常高超,这么大的酒楼居然只有两个小二。从早到晚,楼上楼下,端盘子递碗,似乎八臂金刚,一个顶十个。

    “哟~~~两位客官,里面有请。”小二搭了一块毛巾在肩上,堆着笑容来迎接。

    “阿五兄弟,请!”

    “请请请,萧兄弟请。”

    由小二引着坐到了偏厅的一处厢房中,萧子莫点了几个山海楼的招牌菜,便和阿五天南海北聊起来了。如此多年,再相逢时这位书商居然还记得当年的承诺,这么守信的人,她岂能怠慢?

    “公子是南方人士?”

    “哎?为何这样说?”萧子莫夹了块糖醋排骨,说是招待老友,其实她自己吃得最欢。

    “我看公子颇喜欢南方菜肴,又姓萧。。。。。。不知道在下猜得对不对?”阿五压低了眉毛颇为神秘地问。

    。。。呵呵。。。。萧子莫觉得他姓萧真没必要搞得如此神秘地,虽然是上辈子的姓了、

    “嗯,祖上和江南是有渊源的,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萧子莫点的水煮鱼片上来了,垂涎欲滴。以前她都没有好好来这酒楼吃过饭,不知道这里的厨子手艺如此精妙,居然丝毫没有北地的辛辣味,正统清润南方菜的味道。萧子莫大喜,她吃得别提多欢快。

    “五兄弟,你吃呀,别客气!别客气!”子莫不明白对面这位仁兄放着美味不尝,高低眉起伏,在思量什么。

    “萧兄弟,你如今在哪里落脚呀?”

    “哦。。。这个。。。投奔了亲戚,在东门附近,呵呵。。。”萧子莫本也没想如此这般遮遮掩掩,可一考虑到他收下的那本高家公子驭女术就一阵心颤。这位阿五兄弟颇为能干,要是告诉他丁点,他大概就能顺藤摸瓜然后推测出的远不止子丑寅卯了。恩恩,低调低调,她可不想今日过后,大街上多了一本畅销书叫“高长恭**二三事”。。。。。。

    “哦~~贤弟是邺城人?”阿五看来的确对她很感兴趣。

    “啊。。。。。。早年在邺城长大,不过最近几年漂泊在外,这不刚回来嘛。”萧子莫架不住阿五这追根究底的精神,于是叫来一坛花雕。她自认为自己早就成年好多年,花雕算个毛。

    萧子莫豪爽地拉上阿五开始喝酒,她在兵营里也早被小乙啦,阿徒纳啦这群人灌得颇有经验了。不是她能喝,其实萧子莫酒量甚差,只是和兵痞们做朋友,你不能喝就是不上道,谁和你称兄道弟呢?

    所以,酒量是练出来的。她即使是只有小酌几杯的酒量,不过那架势倒是十成十的海量。

    “萧兄弟,你这如此海量,还真是瞧不出来呀!”看萧子莫取了碗来,阿五书商不禁目露赞许之色。

    “哈哈,久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喝个痛快!”萧子莫一干而尽,打算拿出北漠的纯爷们气势让对方先在心理上败下阵来。

    “痛快!萧兄弟实在是痛快!!阿五以为贤弟必然出身不凡,怎么看得上与在下这等人做朋友,没想地,如此重情义,干!!”阿五也海量一碗下肚。

    萧子莫也喜欢阿五的脾气,两人对饮了几回,这话题也就慢慢从萧子莫身上扯远了。

    天南海北,阿五这人非常能聊,而且见多识广。这也让萧子莫有些惊讶,看阿五这人打扮得像是市井之流,没想到还知识颇丰。聊得开心,开始划拳助兴。

    萧子莫作弊,可还是连干了好几碗。等买单出去,靠内力撑着也脚步虚浮了。当真是良心酒楼,一点水也没兑吗?。。。。。。

    “萧兄弟,我跟你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虚长你几岁,以后萧贤弟便是我义弟了。今后有事,但凡我能帮上忙的,兄弟我那是义不容辞,肝脑涂地呀!愿效犬马之劳报答你今日这上等花雕,哈哈哈哈!!”阿五也红着脸,动摇西晃,说话倒是声如洪钟的,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萧子莫但求阿五不要把他的名字写在畅销艳,史册上就感激不尽了,嗯,打好关系要紧,于是,拱手道:“哈哈,多谢五兄长了,来日有空再叙啊,再叙!!”

    挥手与阿五在酒楼告别,萧子莫念着那本以她年轻爹为主角的书,心中不免有些欢喜,绝版的传记,虽说是以**韵事为主体,但是里面一些年轻爹的生平事迹倒也算写得详尽,也算是纪念了。

    摸摸胸口,哎?怎么没在怀里?

    莫非落下了?

    萧子莫一拍脑袋,脑袋嗡嗡响着,又回山海楼包厢里寻找。

    一顿好找,书是找回了,不过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起来。邺城山海楼的酒真是佳酿。。。。。。完全不是兵营里她自己偷偷勾兑了白开水的劣酒能够比的。

    要不要这么童叟无欺?萧子莫一边踉跄,一边捂着嘴巴,她想吐。

    出了大门,正醉酒难受,却低头撞到一个人。

    “对不住。。。”萧子莫头也不抬,她想吐。

    “四弟?”

    “啊?大哥?”萧子莫暮然抬头,撞上一双桃花眼。这眉目含情嘴角勾笑手持香扇的不就是她的大哥高孝瑜嘛!

    好巧!!

    “这是。。。长恭?”声线清冷,低回婉转。

    萧子莫只见她大哥往旁侧转了一步,身后那人便顿时聚敛了她所有的目光。

    喧闹市集,人潮涌动,皆被掩去了光华。

    玉冠束发,束腰玄袍。萧子莫只一眼,便怔怔地一个箭步扑上前,她用力地掰着那个人的肩膀,眼睛居然已经湿了:“爹!!”

    “哎呀四弟!我说你不用总闹这出吧!!”大哥孝瑜看自家四弟那发直的眼神便知道大事不好,忙上去拉开她。可是为时已晚,萧子莫这从小在战场打滚出来的力气岂是高孝瑜这个贵公子可比的,拉也拉不开!只见他家四弟已经红了眼湿了眼眶浑身冒着酒气拼命扯住高湛不放了。

    呕~~~~~~~~~~~~

    高孝瑜不去拉扯他的四弟还好,这一拉一扯间,他家四弟居然拽着九叔的玄锦衣衫不放不说,猛一低头把刚才吃的菜肴佳酿都悉数吐了出来。

    酒气冲天,还有一股酸酸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那股刺鼻的味道和着高湛身上的寒冷清香,真是百转千回,让人消受不了。。。。。。

    一时间,酒肆门口的高孝瑜脸白了,被萧子莫祸害的高湛也完全失了表情。。。。。。

    该怒?该笑?还是该一把推开这个向来胡闹的小子?

    高湛盯着正埋在他胸口继续狂吐的萧子莫,清浅一笑,如烟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