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鬼大的丫头片子专心听着，小小的眉头皱起，若有所思。</br>“是不是你说得那个？”伙计问道。</br>“听起来，是对得上……”</br>“不会吧，真是她？”伙计说道，“她是昨天半夜才来的，也没给你碰过面啊。”</br>“不要你管，反正你不要去多话啦！”小丫头片子说完转身跑了。</br>“古灵精怪！”伙计嘟囔，转身去洗漱。</br>小兰五蹦蹦跳跳，跑得飞快，一溜烟穿过几条村道，到偏僻无人的一个养猪棚后边。</br>身材高挑削瘦，一身黑衣打扮的女人在后面等她。</br>听到动静，楚筝抱着剑回过身去，小兰五捏着鼻子上前：“姐姐，我打听到了。”</br>“说。”楚筝说道。</br>小兰五有些害怕这个姐姐，冰冷冷的，凶巴巴的，但对方给钱。</br>她将从伙计那边打听来得一五一十说了，楚筝一颗心沉到大海。</br>“那女的应该就是姐姐要找得人吧？”小兰五问。</br>楚筝没说话，摸出五枚铜板递去。</br>热乎乎的铜板到手，小兰五心生一计：“要不，我去骗她？反正你们要去醉鹿，我就骗她，说你们往北去了。”</br>楚筝正要回身，闻言朝她看去，面容凶戾：“你说什么？”</br>“我，我说我去骗她……”小兰五往后退去一步。</br>“不，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醉鹿？”楚筝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还有，为什么是‘你们’往北去了？”</br>小兰五将手里的铜板藏往身后，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br>“刚才我让你离开，你没有立马走，偷听了？”楚筝道。</br>“没有的，姐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兰五叫道，掉头就跑。</br>楚筝眉眼一狠，骤然出剑，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br>小兰五的尸体在半个时辰后被养猪户在猪圈里发现，村长立即带一帮人，扭送这个养猪户去见官。</br>小兰五面目全非的尸体被从猪圈里抬出，林三婶哭瘫在地，好多人都扶不动。</br>整个村子炸开了锅。</br>夏昭衣和詹宁站在人群外面，客栈伙计随他们一起来，站在旁边。</br>伙计怕跟“养猪户”一个下场，故而不敢轻易将小女娃之前找过他的事情同旁人说。</br>只是，看向夏昭衣和詹宁的眼神难免狐疑，虽然知道他们才出房门不久。</br>待尸体经过，夏昭衣和詹宁盯着尸体胸口上的致命伤口，确认无误，的确是乡里所传得剑刃所为。</br>“二小姐，这次很近。”詹宁轻声说道。</br>夏昭衣想了想，在他耳边轻声叮嘱。</br>詹宁点头，沉声道：“是。”</br>伙计好奇他们说什么，便见少女说完后转身离开，大汉则抬手一搭，勾着伙计的肩膀过去，笑吟吟道：“小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br>“没，没呀。”</br>“我家二小姐聪明绝顶，你逃不出她眼睛的，”詹宁搭着他，“走吧，回客栈聊聊人生。”谷</br>楚筝一刻不停歇，快马驰骋，朝华州方向而去。</br>昨夜梦魇，原来真是预兆，</br>一想到那阿梨与她就在一个村，且这么近，楚筝后怕到浑身都觉寒意。</br>阴魂不散到如斯地步，够绝，够狠，够执着。</br>当下，她只有放弃去醉鹿，北上去那动荡不安的华州了。</br>至于于翔，祝他好运，她已将一切可引导的线索都引去于翔那头。</br>希望他能机灵一点，能拖那少女一刻，是一刻。</br>不过显然，楚筝对自己的同伴抱有着太大厚望。</br>收到她消息，去村东石林外等她的于翔，一直没有离开。</br>石林外有十来亩田，还有几座荒败的屋舍，于翔现在躲在其中一间屋舍里，汗流浃背。</br>他看到夏昭衣了，少女在半里外的一条村道上，正在同一个晒太阳的老农妇打听。</br>少女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于翔认得这个妇人，正是他和楚筝昨夜入宿的那间客栈的掌柜媳妇。</br>好在，少女和中年妇人并没有朝他这边走来，而是一直沿着那条村道，往东面去了。</br>没多久，中年妇人一个人回来，然后，于翔看到一个大汉牵着两匹马，沿着这条村道朝东而去，途中跟那一直在晒太阳的老妇打了声招呼。</br>于翔心中千万求愿，希望他们赶紧离开，不要回头。</br>夏昭衣等在一家茶棚里，慢悠悠喝着粗茶。</br>茶棚后面是一片参天竹林，夏日遮荫最好，冬日则挡了阳光，好在快近正午，阳光缓缓，直直照在大道上。</br>詹宁牵马过来，夏昭衣让他先拴着，坐下吃点东西。</br>“养猪户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我按照二小姐所说的，让那个伙计去办了，就是不知道官老爷讲不讲道理。”詹宁说道。</br>“只要提到了宋致易，他们便不敢不讲。”夏昭衣莞尔。</br>詹宁点点头：“二小姐，那我们下一步，去哪？”</br>“你看那。”夏昭衣朝前面看去。</br>茶棚所在位置，还能看到那位晒太阳的老妇，还有老妇后边那一整片辽阔的十几亩田。</br>虽是冬日，眼下田野说不上欣欣向荣，但江南作物很少会调零成枯败，阡陌纵横间仍可见各类嫩绿鲜活的农作物。</br>詹宁的视线落在那几间在田埂旁的屋舍上：“他们藏在了里面？”</br>“女子跑了，男子被她卖了，”夏昭衣一笑，“我在附近打听了一圈，只有女子一人骑马离开，男子的马还在客栈里。”</br>“我去看看？”詹宁说道。</br>“那边那个晒太阳的老妇，看到了吗？”夏昭衣道。</br>“嗯。”</br>“她收了我五钱银子，让她带你去吧，”夏昭衣说道，“待靠近那些屋舍，她会絮絮叨叨同你演戏，称那个女子告诉她，同伴就藏在这附近，让你好好找。你们声音务必要大，要让里面的男子听到。”</br>詹宁“哈哈”笑了：“二小姐，你这是诛心啊，你要挑拨他们。”</br>“本也无需我挑拨，他的确是被同伴抛下了，这男人会朝北边夺路而逃，你勿要挡在那，同时切记要保护好这老妇的安全。”</br>“嗯！这个我会，以前有次故意放俘虏走，好跟着他们认路，我演戏可棒了！”</br>“好，”夏昭衣笑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