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怕妹妹被这个脑子有病的亲娘给气坏了,关切不已的于苏,那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动听的话。
她紧紧趴在门板上,一边奋力敲门,一边大声的喊,使劲的劝。
嘴里的话也不管肉麻不肉麻,不管逻辑不逻辑,更管不得只会嘤嘤嘤的脑子有病货,自己也不是要为她开脱,不过是想先尽量的把里头两人劝慰哄住了再说。
焦急的于苏,小嘴跟打机关枪一样,只管把好听的往外吐。
正当她劝的起劲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紧随在砰声后,带着极其凶狠的架势震荡开来。
“苏于你个崽子扫把星,你给老娘滚过来!!!”
于苏闻声,回头望去,只见大门口处站着几个人……
这母子四人在山溪里来回奋战半天,眼看时辰不早,清亮的山溪水都浑浊不堪,再不可能捞起鱼,母子四人这才败兴而归。
回来的一路上气冲冲的,再听着身边人时不时啧啧于苏得鱼送鱼的讥讽,罗喜妹整个人都气诈啦。
衣裳不给她洗不说,得了大鱼还白白送人?自己却毛都捞不到一根……
想到此,罗喜妹脑子里的防火防盗防二郎的那根弦,嗡的一声,断了。
几人卷着裤腿,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还沾染满了乱七八糟的泥点子,连头上都乱蓬蓬的,还沾了水草,大小四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狼狈与凶恶。
那踹门,摔盆,跺脚,踩簸箕,此刻齐齐横进门口的模样格外的凶残,看着就不好惹。
眼尖的于苏暗道一声不好,对方来势汹汹,自己又小胳膊小腿的势单力孤,她可还记着小相公叮嘱交代的话呢。
不准备跟眼前不讲道理的凶鬼硬刚的于苏,果断的决定先跑为敬。
她还是苟命要紧,毕竟眼下人家是母子女四人,她哪里干的过?在不暴露金手指的情况下,自己至多能打赢人家最后的那个年仅四岁的小矮子。
于苏狠狠拍了两下紧闭的门,一改刚才好听的权威,蓦地口出威胁。
那什么,不是她善变啊,实在是情况逼人变。
“三婶你可别怪我警告威胁你,你不准再跟我妹妹动手了,就是骂也不成,你要是再欺负她,等回头我小哥哥回来了,我就跟他告你状,我让我小哥哥找你来讲道理……”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劝若不行,再没工夫再跟她磨后,于苏果断小人行径放狠话。
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恶劣,那什么,恶人不就是需要恶人磨的吗。
快速要挟完了嘤嘤怪,于苏眼角的余光紧盯着已经朝着自己气势汹汹奔来的母子四人,于苏果断撤退,嘴里的喊话却还在继续。
这一回是朝着宋夏荷去的。
抓紧时间撤离的于苏,急忙抄起自己刚刚抱来的竹筐,连带里头装着鱼汤的竹筒一起,抱紧就跑路,一边跑,一边飞快放话。
“妹妹,你千万保护好自己,老巫婆带着她的打手来了,我得先避一避,你等我……”
屋里头的宋夏荷听到外头自家二嫂变调且变远的声音,她也担忧坏了。
她忙单脚蹦跳着想要上前去开门关切,不料前有亲娘拦路,宋夏荷毫无办法,只能隔着亲娘站在门后,努力探头,一脸焦急的大喊,“二嫂,二嫂,你怎么啦?”
眼看着老巫婆等更人近了,于苏没法,已经身处阴巷的她又担忧宋夏荷那边,怕她这个节骨眼上开门遭连累,于苏又只得扯着嗓子大喊出了小破音。
“妹妹我没事,你千万别开门,也别出来,等回头你二哥回来,我再来找你……”
“二嫂,二嫂……”
“你个崽子扫把星,给老娘站住……”
门后焦急不已的宋夏荷,只能眼睁睁的听着她家二嫂的动静消失在门外,又眼睁睁的听着大伯娘他们气势汹汹的动静奔腾而过,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因为她的好亲娘就那么抵在门后,一直嘤嘤嘤的看着她垂泪。
领着大女儿宋春熙,二女儿宋秋雨,还有小儿宋兴江愤怒追来的罗喜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五短的身影,麻溜的抄起筐子跑的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她不由加快脚步。
只可惜,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的听着那小破音消失在了门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门板嘭一声被关上,门栓被利落的插上。
除了后院发黄的枯叶打着旋儿慢慢飘落,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就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能一样,真真是气煞人也。
罗喜妹恨啊,气啊,先前她听着信儿,领着孩子们兴冲冲的风闻而去,在山溪里捞了两个多时辰的鱼,硬是在冰冷的山溪里泡了半天,结果自己毛都没捞着一根,又一直听到身边的人唏嘘,自家这扫把星的遭瘟货,得了天大的好处,走了天大的运气,结果却脑子有病的白白便宜了外人去。
身边这些个家伙气不顺,自己捞不到鱼,竟还来打趣奚落自己,这口气叫她罗喜妹怎么咽的下去?又怎能让她不羡慕嫉妒恨?
鱼啊,大鱼啊,他们老宋家的鱼啊!
她忍着满腔怒火好不容易到了家,就准备狠狠收拾一顿扫把星好好解解气,结果该死的扫把星跑的倒是快,就用一扇门板子对付自己。
瞧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罗喜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里头的小扫把星眼下是怎样一个得意的。
先前被拒洗衣的旧恨,加上扫把星得了鱼却便宜外人的新仇,罗喜妹胸腔中的妒恨,一股脑的就汇聚而来,直冲脑门,轰隆一声再次炸响开来。
她干脆的手脚并用,一下下的重重踹门拍门。
砰砰砰……
“你个遭瘟的扫把星,给老娘开门,开门!”
砰砰砰……
“你个白吃饱的玩意儿,有本事把鱼送人,怎么没本事开门?”
哐哐哐……
“该死的扫把星,有好东西都不抓财,白白便宜了外人去,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端的谁家的碗,吃的谁家的饭?”
哐哐哐……
“开门开门快开门,遭瘟的扫把星,再不开门,看老娘我不打死你。”
“对对对,赶紧的开门,要不然我们跟我娘一起打死你……”
有什么样的娘,自然就有什么样的儿女。
见到亲娘已经气红了眼,妒坏了脑子,竟都忘记了宋兴林这痞子的恐怖之处,势要把于苏抓出来出气,只顾着砸门发泄怒火,宋兴弟妹几个也是跟着一通叫嚣。
里头吭哧吭哧推着她的嫁妆箱子来堵门的于苏,感受着剧烈摇晃的门板,她伸出了右手严阵以待以防万一,小嘴巴子倒是不示弱的朝着门外怼。
“呸呸呸,你们当我傻子吗?还开门,老巫婆带着小巫婆打上门准没好事,不开,不开,就不开,小哥哥没回来,我打死也不开。”
说起小哥哥,于苏不禁透过窗户的缝望向外头的天空。
话说,“小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眼看着日头到了西山头,都过了午时了,都这个时辰点了,也不知道小哥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
希望自己这个门板子能结实点,经得起外头四只疯狗的发疯啊……
于苏谨慎的防备着,冷眼瞧着疯狂震动扑簌簌落灰的门,时不时看看天,又时不时望一望箱子边那一筐子根本没时间晾晒的衣裳。
唉!生活不易,咸鱼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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