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老太太年岁已大,家中别的事都不大管,就喜欢教养孙女,丫鬟,家中也有几个姐妹,和妹妹的年纪相仿,到时到了府中定是同吃同住,妹妹也有些玩伴。”
“一来,老太太最喜欢儿孙在身旁热热闹闹,二来妹妹若是进京,定也能稍解老太太对姑母的思念之心。”
“有心了,有心了,如此便好,回头我便会与你妹妹说及此事。”
这里的有心指的是贾琏。
黛玉自小多病,贾母是知道的。
可是贾琏又不成见过她,怎么会知晓。
定是什么时候听老太太提起,便记在心头了。
前些也才十四五岁,现如今持久已是四五年之事,尚且能记住。
不是有心,怎能记住这些事?
看来他不仅对敏儿有孝心,对玉儿也有疼惜之心。
是个好哥哥。
“姑父,这件事情,还是等姑母的事情过了之后,我和妹妹熟悉之后再说吧。”
“妹妹自小在姑父姑母身边长大,如今姑母刚去,就要让她离开姑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恐她心生不愿,妹妹又自小多病,想来是体弱,姑母又去了半月,想来这时身子就不大爽利,此时跟妹妹说此事,即使不是岂不害了她?”
“如今姑母刚去,妹妹本就是一层心伤,又让她离姑父而去,你不是在她的心上又添一层,不说老太太心疼,便是我等来接之人,也是不安啊。”
贾琏这话让林如海大为感动。
能为从未蒙面的幼妹考虑至此,定是极为用心。
他与贾家相熟之人,如今仅剩贾政和贾母。
贾赦,林如海还真的不熟。
竟不成想,这大内兄的嫡子竟如此温顺公良。
上敬长辈,下惜幼妹。
当真不亏是先荣国公之孙,有先祖遗风。
想到此处,林如海不由坐直的一些,上下又端摩了贾琏一番。
其实以他如今的身份,一般的子侄最多也就是和他们聊几句。
如今看见爱妻家中子侄来访,知礼懂节,又孝顺长辈,疼惜幼妹。
可谓是甚得他心,不免有些犯了文人的毛病。
想要考校,考校贾琏的学问。
不成想这时,外头居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听到这些声音之后,林如海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这些人的声音,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敢问姑父,这是?”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
“扬州的一些盐商,因为不满朝廷的税收,还有走私贩卖私盐,让我收了盐引,这几日正在和我闹呢。”
“走私贩卖私盐,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姑父为何留他们?”
“谈何容易,扬州的这些盐商各个相互勾结,你动了一个,他们就一窝而动。”
“不仅是盐商相互勾结,这两淮之地,有不少文官武官也都被他们收买。”
“即便想调动军队,也调不动,这些盐商家中各个圈养护卫,少则上百,多则上千。”
“想要让他们抄家灭族,谈何容易。”
“我也是被他们烦得不胜其烦才借故躲开,没想到他们居然闹了起来。”
贾琏站起身。
“既然如此,姑父厌烦他们,不如就让小侄去把他们打发走。”
林如海看着贾琏许久不出声,皱了皱眉头才说道。
“有把握吗?”
“小事。”
“小事?”
“嗯,小事。”
“哦,既然是小事儿,那我就交给你办。”
贾琏点了点头。
十几个穿着锦衣华府之人堵在侧厅门口,对着林府管家一顿咒骂。
这这盐商之所以这么嚣张,那是因为朝廷每年上千万白花花的税收银,是由他们提供的。
自然有他们嚣张的底气。
盐政事关千万黎民,当然不可能靠一个盐政衙门就支撑了得起来。
盐引被收,他们倒是没当怎么回事?
正规生意做不了,他们可以做私家生意。
但是今年朝廷居然打算增加税收。
这些盐商十分的聪明,并不是只做自家的生意。
他们采取股份制,每家大盐商都有其他家的股份。
这样,即便有一家出了事,那么也不会就此没了收入,朝廷不可能一次性把他们全部打掉。
不把他们全部一次性打掉,那么就不可能让他们动。
所以这现状就如此僵持着。
底下的小盐商不说,他们这些大盐商,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