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杜蘅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跟着黄锦离开了保和殿。而黄锦也正如吕芳交代的那样,挑选了两个乖巧的太监,让他们领着杜蘅出宫。
因为殿试考完的时间不同……
所以杜蘅也没必要等张居正……
杜蘅知道殿试每个人交卷的时间都不同,鬼知道张居正什么时候交卷出来?所以自己不用等他,还是先照顾自己,提前回去就行,而说到张居正就看他自己吧。
至于自己殿试能有什么成绩……
这一点就要看嘉靖心情了……
杜蘅想想刚才在保和殿上的表现,觉着自己并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自己的文章已经交上去了,也不知道嘉靖看了没有。但是,总之自己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他已经写到了自己文章的最好水平。
但尽人事,各安天命……
杜蘅一直都信奉这个道理……
总之,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的了。是天意让他连中三元,还是让他落榜……哎,就看最后的安排吧。
“行啦,咱们已出皇宫啦!”
“剩下的你就自己回家吧!”
“那我们就先回去复命啦!”
两名小太监一路客客气气,把杜蘅领到了皇宫门口,跟他告辞后就回去了。杜蘅站在皇宫门口,抬头看看才知道,呵,这都已经中午了,都到了吃饭的点了。
应该是他写的太高兴没注意……
谁知道转眼间就到中午了呢……
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交卷了……
先在皇宫里蹭顿午饭也好……
在殿试的过程中,皇宫是给考生提供午饭。因为在皇帝面前考试,没有让考生饿肚子的道理。到了中午,皇帝一般会御赐考生午饭,伙食一般还不错。杜蘅心想早知道这样,自己可以晚点交卷出来,有这个机会尝尝皇宫的伙食也挺不错。
来到京师都一个月了……
杜蘅手中也没多少钱了……
嗯,那就更该省着点花了……
杜蘅心想既然没办法蹭皇宫的饭吃,只能自己去找饭吃了。而说到吃饭,还是果断回到之前客栈下面的小饭馆吃吧,因为那家饭铺物美价廉,既省钱还能吃饱。
于是杜蘅就提着考篮从皇宫前离开,一路朝着自己的客栈找回去。因为客栈离得远,这样一路走回去又浪费了一个小时。当他到了小饭铺中,中午的饭点已经过去了。但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饭馆中的客人少了,没有跟他抢位置坐的了就挺好。
“杜蘅小兄弟,咦,怎么是你?”
“怎么今天你们不考试吗?”
当杜蘅来到小饭馆后,小饭馆的胖老板看到他,顿时觉着十分惊奇。因为杜蘅跟张居正科考时,是从他这里订包子的,所以他跟杜蘅与张居正也认识了。因而,今天看到杜蘅来了后,他就特地问一句。
“对,今天是考殿试!”
“那啥,我提前交卷出来了!”
杜蘅顺口回答了老板一句。
“奥?是么!嘿,杜蘅小兄弟,你连殿试都能提前交卷出来,还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当今的小会元呢!我可听说,这个殿试可不好考呢,我二姐家有个亲戚,当年参加殿试时,都当场吓晕了呢!”
“怎么样,你这次考的可还行?你都提前交卷出来了,想必考的应该很好!”
因为杜蘅这位少年会元的大名早就传遍了京师,小饭馆的老板当然也知道他。当知道这少年在殿试中又有壮举时,小饭馆老板很乐意跟他笑呵呵地多聊两句。
“额……还行吧!总之,该写的我都写了,剩下的就看陛下阅卷怎么想了!到底能不能中就看陛下高不高兴吧,呵呵!”
杜蘅提着考篮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嘿嘿,那要说别人能不能中,我还真不敢说,但要说杜蘅小兄弟你的话,那我想是绝对没问题的!你那么聪明,考个进士还不容易?我看这次你是必中啊!”
“我听说你们考科举的有个说法,叫什么连中三场……对不对?是不是这样说?我看啊,你这次不只是能中,说不定还能考上状元呢!杜蘅兄弟你说是吧?”
胖老板笑呵呵的安慰着杜蘅,但他只是个不识字的憨厚百姓,对科场的事情不太清楚,所以他把连中三元说成了连中三场,只是他的一番心意还是不错的。
但其实呢,杜蘅也知道,人家老板这么说不过是客气客气,是人家会说话罢了。其实人家真的相信他能中状元吗?不,压根不是。人家不过是做生意会说话,说给杜蘅开心罢了,这点杜蘅还是明白的。
毕竟状元这种身份,对普通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状元在民间很有威望,受到无数百姓们的膜拜,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胖老板虽然觉着杜蘅不错,可也觉着杜蘅顶多也就中个同进士,或者是进士之类的。但至于前三甲的话就算了吧。你看他小小年纪,中了会元就已不错了,要是他再中状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吧!
“哎,行吧!杜蘅小兄弟,你今天要吃点什么?要不我给你炒个菜吃?”
“奥,不了不了,老板,还有包子吗?我一个人,要两个韭菜包子就行啦!”
“嘿嘿,那行吧,那你稍坐我去给你拿!杜蘅小兄弟,不是我说,现在科举都结束了,你也该吃点好的补补了,嘿嘿!”
胖老板跟杜蘅笑呵呵地闲扯几句后,就去给杜蘅拿包子。而杜蘅就吃着包子,喝着白开水,在客栈对付了一顿午饭。
等到吃完了饭,杜蘅就提着考篮回到了客栈,把考篮扔下后就躺在床上睡个午觉。如今,殿试已经结束,整个科举也就结束了。杜蘅也没有需要再复习的功课,他可以舒舒服服,毫无顾虑地睡到自然醒。
等到睡到下午三点多,醒过来后张居正还没有回来。于是杜蘅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而张居正一直没回来,一直等到下午快饭点时,才提着考篮疲惫不堪回来。
跟杜蘅不一样,张居正他们可没有他那么顺利。当杜蘅一气呵成,写成了殿试的文章交卷离场后,张居正等人还在考场上殚精竭虑呢,他们一直遣词造句到了下午,好不容易把文章叫上去后才能回来。
“哎,可算回来了,累死了我!”
“杜蘅兄弟,你吃饭了没有?”
张居正拖着步子进门后,直接把考篮哐当扔在地上,跟着重重地瘫在一旁凳子上,长呼一口气后,就不愿意坐起来了。
“没呢,我这不等着你呢!”
“你要再不来我就去吃了!”
杜蘅从床上坐起来回答一句。
“什么情况,怎么回来那么晚?”
“我以为你下午就能回来呢?”
杜蘅有些不解地问张居正。
“哎吆!不晚了,我跟你说我回来的都算早的!杜蘅兄弟,你是没见,我回来的时候保和殿里还有一大半考生呢,我估计他们能考到晚饭时候,只要是陛下不赶他们,说不定还能留他们在那吃晚饭呢!”
“你是上午交的卷你不知道,在你交卷后,上午根本再没人交卷!一直到下午,才有王世贞再交卷离场,跟着就开始陆续走了!但就这还有很多人没写完……哎,不说他们了,对了,你那还有水吗?分我一点,考了这一下午可真是渴死我了!”
张居正心想他下午的时候水就喝没了,但是因为写文章正到关键时候,也不敢去倒水喝,只能一直忍着回来。还好杜蘅早就烧了一壶水凉着,于是张居正就过去倒了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杜蘅兄弟,这次你考的怎么样?你觉着你能考上状元吗?话说,你今天可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能那么早交卷!”
张居正喝完水后感觉好多了,他又坐了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杜蘅。
“不好说!我觉着我写的还挺好的,但陛下是不是这样觉着,那就不清楚了!哎,我觉着我写的没问题,至于成绩如何就全看陛下了!你呢,你考的怎么样?”
杜蘅又问了问张居正。
“我也觉着我写的还行,但是要考上进士估计也够呛!这次陛下出的题实在是太偏了,我们都没有准备!我觉着,我上三甲同进士应该没问题,但要是上二甲进士估计就悬了,哎,一切就等着看吧!”
张居正对他这次考的也不抱多大希望,这也不怪他们这些考生,要怪就怪嘉靖这家伙君心难测,突然就改了试题,让所有人都无所适从。不然,杜蘅跟张居正两人,现在都不至于一点底气都没有。
可如今殿试已经结束了,他们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只能等着看成绩了。三天,只需要三天后,殿试的结果就能出来……杜蘅心中琢磨着,到时候是能够连中三元,还是只是一个普通进士,就能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