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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和亲(5)

    瓦蓝的天空如同晶莹剔透的宝石,洁白的云彩薄白纱,艳阳高照,秋风送爽。驮罗城早已是一片欢声笑语,人们开始为我们的婚礼庆祝。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人来人往,可谓宫禁大开,城中百姓都可以自由进入宫中。我和郡主以及真金和另外一位玉蕊郡主坐在布满鲜花的宫殿平台中间,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我穿着东任部的服装,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恭敬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郡主蒙着白纱,坐在我身旁,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不时回头看她。坐得久了,真金有些坐不住,动了几下,旁边的玉蕊郡主低声道:“别动!”真金样子有些滑稽,嘟哝道:“好累呀!”

    一波又波的人们前来,我感觉自己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但我还在坚持着。两侧游廊里,坐着尼德布以及舅舅等人,完颜进则谨慎地观望着这里,亲军虽然没有阻挡人们的进进出出,但看得出警戒做得很好。屈兀通穿着便装,虽然没有拿兵器,却离我几步之遥,他目光威严地看着四周,那种认真的样子,惹得不远处的玉珠,常常痴痴发笑。

    终于可以起来了,我们四个来到尼德布面前,跪倒磕头,又见过舅舅等人,算是礼成。

    继而,尼德布站起身,对着所有的宾客大声道:“今日可谓双喜临门,我的英蕊和玉蕊,嫁给了大宋仲王和新朝王子,我非常高兴,更是感谢诸位贵客的光临,请大家到玉成殿,那里早已经安排好美酒佳肴,让我们共同祝福这两对新人!”

    人们欢呼着奔往那里,我和真金则各自领着两位郡主回到她们的寝殿,玉珠早已回来,听得声音,更是出来迎接,笑着施礼祝福,我微笑着看着她,点头致谢。一进宫门,便闻到一股幽香,宫里摆设及其简单,只是书籍和花草很多。我头一次来这里,但感觉很安逸。

    玉珠早已经把郡主扶着坐下,笑着对我道:“殿下,您该解开郡主面纱了!”我面上一热,上前给郡主施礼道:“恕我冒犯了!”心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郡主长什么样,手却很听话,解开了郡主的面纱。

    这是一张姣美白皙的脸,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目光里多了害羞和期盼,脸色红润起来,缓声道:“殿下!”声音悦耳动听,我原本以为郡主会是一个泼辣任性的女人,不想看上去如此安静,顿时满心欢喜,伸手扶起郡主,道:“郡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郡主点点头,道:“如果我做得不好,日后还望殿下多多担待,善待我的亲人!”我握着她的手,道:“我们结成夫妻,自然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正说间,外面有人来报,说婚宴开始,尼德布让我前去应酬。我不觉叹道:“昨晚若不是郡主一杯蜂蜜水,只怕我要醉倒不起。”玉珠笑道:“殿下放心,一会我再去送水。”郡主深情道:“还望殿下早日归来!”

    我来到玉成宫,这里早已经是欢乐的海洋,虽然昨晚喝了许多酒,但不少人还是开会畅饮。完颜进一改往日严肃的装束,穿得很随便,在众人中劝酒,有人想和我喝酒,都被他一一挡住,我不禁莞尔一笑,他瞧见过来道:“看在英蕊妹妹面子上,今晚让你少喝点酒。”继而又道:“我们兄弟姊妹中,我排行十三,英蕊排行十八,我们都疼爱她,你切莫伤害了她。”我连声称谢,他却一点严肃道:“你不能违背你的誓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我笑道:“这个自然,郡主是我的王妃,我一定善待她,十三哥请放心!”我们喝了一杯酒,完颜进变得笑容可掬,那边真金已经来了劲头,和不少人喝酒,场面颇为热闹。

    完颜进却是一叹,低声对我道:“我得到消息,新朝发生变故,只怕我那玉蕊妹妹未必会嫁得好丈夫!”我一惊,知道新朝一些事情,忙问:“怎么了?”完颜进道:“听说苏氏已经发动政变,李氏被废了。”

    我闻言大惊,心中挂念三弟,忙道:“消息准确吗?”完颜进点点头,说:“我也是刚刚得知,正派人去打探,明天能有准信!”“如果有消息,一定告诉我,我三弟在那边迎亲呢!”

    我寻找机会,让屈兀通找到舅舅和乔宗那,二人也在找我,已经知道新朝事情。我有些担心三弟,舅舅道:“按理说,这几天子达应该过鸭水了。”我说道:“这事一定要弄清楚,宗那,你赶紧出去一趟,传递消息给贺金丹和东平,三弟有一点消息,也一定要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乔宗那领命而去。舅舅看着我说:“新朝有变,对于大宋来讲,未必不是件好事。你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估计,有人会找你的!”用眼神示意一下真金,我自然会意,满脑子想着各种办法。

    夜色深沉,酒宴显得冗长。我心中有事,这酒就不愿再多喝,完颜进看我心事重重,过来问我,我实话实说,他点头道:“确实让人焦虑,姑且过这一晚,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我勉强笑笑,完颜进道:“沉住气!”用力拍拍我的后背,不久,更是安排我和真金早些回去,真金已经烂醉如泥,被人搀扶着回去。我看着他,想着此时他未必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一觉醒来,知晓了心情又能怎么样?我独自回到郡主宫内。明亮烛光里,郡主换了便装,越发俊俏,她正与玉珠说话,见我回来,赶紧安排备好茶水,玉珠更是一旁伺候,我喝了几口茶水,郡主示意玉珠退下,道:“殿下,你劳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我心中挂念三弟,看着郡主,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她可谓娇羞无比,不由得拉住她的手,继而抱她到怀里道:“我有个三弟,他现在在新朝,那边发生了变故,我没有三弟的消息,心中很是着急。”

    郡主没想到我会说这些,微微一笑,抚摸我的脸道:“许多事情不能着急,相信三弟会平安无事的!”她吹气如兰,幽香阵阵,我不觉心思浮动。

    外面玉珠忽然急匆匆赶来,在门口说道:“殿下,郡主,屈兀通求见!”我不由得一震,坐了起来

    一轮弯月斜挂在天,已是丑时,四野静悄悄的。我和屈兀通及五百人马,举着火把,飞奔在官道上,直奔东平而来。新朝确实发生了变故,大司马苏颜长废掉李家世,改国号为韩,自立为帝,先封李家世为朝王,迁居仁州,继而又派人杀死,同时大肆杀害李氏宗族。百官早已经归心于苏氏,少有的几个忠臣也先后被杀害。三弟迎娶李氏百花公主,刚刚出了汉京,就听说朝中出了动荡。三弟为人机警,快马加鞭,一路未敢歇息,本来过了平江,取道护州,渡过鸭水,便能回奔安州。不想苏颜长诡计多端,为斩草除根,竟然派出近卫铁骑三千人拼命追赶,同时让护州守军截杀。聂成派出不少人远近侦查,见韩军已经封锁安州渡口,便和三弟顺着平江往北走,迤逦走到鸭水,准备从东任这边鸭水过江。而韩军追兵已经接近这里,不时有骑哨巡查鸭水,三弟现在生死不明。贺金丹派人偷偷驾着小舟过江,从抓到的新朝士兵口中得知,三弟大概位置在鸭水南岸月光湖芦苇中。

    得到这个消息,我万分焦急,匆匆和郡主说明,便要出驮罗城,却又觉得愧对郡主,不免踌躇。郡主深明大义,一面安慰我,一面派玉珠找到完颜进,说我连夜要走。完颜进大惊,匆匆赶来,我简单说了情况,完颜进见我去意坚决,就派人护送我出城,同时,加强戒备,等天明禀明尼德布,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顾不得太多,留下迎亲人马,告别恋恋不舍的郡主,甚至舅舅都没有告诉,带着屈兀通急忙去鸭水岸边。那里,贺金丹已经聚集一千人马,准备好船只,在对岸控制住一个渡口。天色微明,我们便汇集在一处。

    没有太多言语,我们径直登上大船,直往鸭水北岸。在船上,贺金丹告诉我,乔宗那已经去了东平,今日各军都将汇集在鸭水北岸,随时可以出战。我点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救回三弟,和新朝开战,我还没有想好,最好不要发生冲突!”话虽如此,我心里明白,今日前往那边,必然会有恶战。

    我们很快到了对岸,下了船,我留下少许人藏匿好船只,领着人马奔往月光湖。月光湖是个潟湖,距离鸭水有十几里。这里树木很少,但芦苇荡多,大道沿着江边,小路却蜿蜒许多。大道我们没敢走,而是走着小路,大家都没有说话,悄悄前往。

    太阳渐渐升起,我们已经来到了月光湖边。茫茫湖水,芦苇丛深,静悄悄的,如何能找到三弟。往西南十里,就是护城。我不禁心头慌乱,却听见不远处的大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是那韩军出城来搜寻三弟。韩军分成两路,一路走大路,一路从水路前行。虽然人马不是太多,但喧哗之声让人越发觉得紧张。

    贺金丹让大家安静下来,纷纷下马,隐匿于芦苇中。那声音越来越大,韩军开始到这边搜索,已经听得见他们的说话声,看来今日之战难免已经难免,我传令大家做好准备。

    沙沙的脚步声临近,我们和韩军就差十几米,我额头见汗,手里的长枪,抓得都是汗,脑海里忽然有了郡主的面孔。临行前,郡主深情款款注视着我,祝愿我一帆风顺,早日归来。而现在,我已经踏入鸭水北岸。许多事情往往身不由己,但又不得不做。贺金丹一直很平静,目光盯着韩军动静。

    忽然,韩军有人高声喊道:“人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一惊,搜寻的韩军退回到大道上,很快传来一阵喊声,夹杂着几声惨叫,继而传来马蹄声,韩军不住喊道:“拦住他们,他们要冲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