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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和石彪叔侄二人对坐在忠国公府的花厅里,喝酒。
石彪举杯:“圣上晋升叔父为国公,放眼朝堂,如今叔父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侄儿恭喜叔父!”
石亨举起酒杯:“同喜同喜!”
石彪有些诧异:“叔父此话何意?何来同喜?”
“今日皇帝单独召见了你叔父。两个好消息。”石亨道。
“叔父请讲。”
“第一,你弹劾大同巡抚年富的奏本终于被皇帝御准了。皇帝决定将年富从大同召回,下狱问罪。”
石彪道:“这个老家伙总与你我叔侄作对,以前他仗着有于谦给他撑腰,三番五次找咱麻烦。如今他的后台没了,看他还怎么继续硬下去!叫板?这回咱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叔父,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第二个好消息便是,皇帝决定派你以都督同知銜,回大同,镇守边关。你从今往后便是从一品的高级边将了。更为重要的是,大同巡抚一职永久撤销,你到了那里,没有了督抚级的文官掣肘,总兵官郭登又很快要被调离,大同的一切便都是你说了算了!”
大同是在定襄伯郭登的治下发展成今日之规模的。正统十四年刘安和郭登接管大同时,刚赶上朱冕在阳和口全军覆没,大同守军能作战的只剩下几百人,战马也只有一百多匹。景泰元年郭登沙窝一战大破瓦剌数千骑,斩首二百余级,夺回人畜弓械以万计,明军士气为之大振。在郭登的经营下,如今的大同已有精兵数万,战马也达一万五千匹,屹然成为一座巨镇。只可惜当年郭登拒绝太上皇朱祁镇的叫门,得罪下了朱祁镇,调离这个重要军镇已成定局。他推荐能挽强弓善用大斧的石彪接替自己。石彪曾在大同担任过镇抚与参将,立有战功,确实也算一个合适的人选。
“太好了!”石彪道。“有了大同的兵权,再加上咱们在团营中的势力,长江以北就是咱石家军的天下了!”
石亨道:“你叔父从大同起家,深知大同的分量。大同乃边陲重镇,北拒蒙古,向南则辐射中原,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你上任后一定要用心经营。”
“叔父尽管放心,侄儿一定把大同经营成咱石家的营盘!”
“好,为了咱石家的营盘,你我叔侄再干一杯!”石亨端起酒杯。
二人干杯。
石彪道:“皇帝赐给叔父宅邸,着命工部营建,新宅的地址选好了吗?”
“选好了,就在黄华坊。”
“黄华坊是个好地方,”石彪道。“离东安门不远,上朝方便。”
石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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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想好了,你叔父目下已是国公、太师,既然建造新宅,就要建一座大大的。”
“没错,不光要大,还要奢华,一定要符合叔父的尊贵身份!”
“我已经把这个意思告诉了工部侍郎蒯祥,让他亲自设计。”
“蒯祥是天下闻名的巧鲁班,由他设计,肯定错不了!”
“新宅造好后,这座旧宅就留给你,”石亨道。“你回京的时候,也好有个自己的落脚之处。”
“谢叔父!”
管家走进,禀报:“太爷,那两个丫头带来了。请问太爷打算如何安置?”
“带进来吧。”石亨吩咐。
“喏!”管家退出。
“什么丫头?”石彪好奇。
“于谦的两个孙女,我把她们要进了府里为奴。”
正说着,管家带着于采薇和于雪晴走进。
石亨和石彪上下打量着这两个战战兢兢低头站立的女孩。
“抬起头来!”石亨道。
二人抬起头。
“嗯,不错,”石亨点头道。“叫什么名字?”
于采薇答:“采薇。”
于雪晴答:“雪晴。”
石亨吩咐管家:“让这个叫采薇的跟着府上的梨园班子学唱曲吧。”
“是,那小的呢?”
“小的先留着,我自有用处。”
“喏!”
管家领着两个女孩退出。
石彪道:“叔父好眼力,这两个女孩确实不错,虽说年纪尚幼,可也花容月貌,美人坯子!”
石亨道:“于谦他万万想不到,他心爱的孙女会落到我手里。她们的生死祸福,如今全由你叔父我说了算!”
“叔父让那个大的学唱曲去,小的如何安排?”石彪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
“侄儿是说,叔父若是没什么特别的打算,索性把她赏给侄儿算了。”
“怎么,眼馋啦?你身边莺莺燕燕还少吗?”
“侄儿身边确实不缺女人,可这种大家闺秀范儿的,侄儿还真没见识过。”
“这个雪晴不行,”石亨道。“叔父对她已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叔父准备将她送给徐有贞大人。”
“为何要送给他?”石彪有些失望。
石亨道:“徐有贞如今深得当今圣上宠信,他不仅出任内阁首辅,还加兵部尚书銜,可谓权倾朝野。搞好与他的关系,对我们叔侄来说,至关重要。”
“哦,原来叔父是谋长远啊。”
“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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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的是,”石亨道。“你马上就领兵一方了,把心思放在扩大咱石家的势力上,那才是正道。”
“叔父教诲的是,侄儿谨记。”石彪嘴上这样应承,心中却仍有不甘。
※
蒯祥等回客栈稍事歇息后,终于等到了夜深人静。大家乘坐田通赶的马车,再度来到镇北的真武庙门外。
蒯祥吩咐田宽:“你和通儿留在外边,把风。马车准备停当,我们三个出来后马上就走。”
“好!”
蒯祥吩咐田铎和蒯钢:“拿上家伙,办事去!”
“咱们如何进去?”田铎问。
“翻墙!”蒯祥答。
蒯祥带着蒯钢和田铎,手持铁锨、镐头和撬棍,来到墙下。
蒯钢掏出一根带铁钩的绳子,将铁钩抛出,挂住墙头,攀绳上墙,然后把绳子抛下。
下方的蒯祥把绳子系在腰间。儿子拉拽,父亲攀爬,很快,蒯祥也上了墙头。
接着,田铎也如法炮制,爬了上去。
三人将工具扔进院子,依次出溜下院墙时,静室还亮着灯。
田铎道:“都四更天了,怎地还有道士未睡?”
“要么是在打坐,要么是在炼丹。”蒯祥推测。
“那如何是好?”田铎问。
“看我的。”蒯钢蹑手蹑脚走到静室窗下,掏出一根竹管,放入迷香,顺着窗缝吹进静室。迷香熏人,这是锦衣卫的基本招数之一。
“妥了!”他返回说。
蒯祥道:“抓紧干活吧!”
三人来到后院,那块大白石头赫然在目。
“就是这儿!”蒯祥指指。
蒯钢道:“先搬开石头。师兄,来,搭把手!”
蒯钢和田铎一起,用撬棍把石头挪到一旁。
“刨吧!”蒯祥吩咐。
“俺来!”田铎抡起镐头,刨土。
蒯钢用铁锨把刨开的土铲到一旁。
大约挖了两尺来深,只听哐当一声。
“诶,好像刨到了!”田铎轻声道。
蒯钢连铲几锨,露出一个青砖砌成的小窖。蒯钢和田铎用撬棍凿开小窖,只见一个两尺长一尺宽的长方形箱子。
“就是它!”田铎兴奋地说。
“打开验验!”蒯祥道。
蒯钢和田铎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珠宝。其中两颗夜明珠大如鸡卵,褶褶发光。
三人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
蒯祥道:“把土填上,挪回石头。然后赶紧撤!”
忙了一通宵,东方的天边已经隐隐发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