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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容栀:哎呀,我可是被逼的

    昔日里老谋深算的陈老爷子变成眼下这副样子,容栀目瞪口呆。

    她可以面不改色地见死得惨烈,见英勇就义,甚至见尸骨无存,但一个人激荡的灵魂被困在如此窘迫的**里——

    11的骨子里本就是个恶劣的性格——

    她此刻不觉犯了替人尴尬的毛病,面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异常古怪。

    陈老爷子见到容栀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了她心中所想,差点没背过气去,双目圆睁,喉咙里激动地发出“嗬嗬嗬”的声音,一只勉强能动的手拼命地拍打着床沿,砰砰作响。

    容栀觉得陈老爷子现在就像一只老鸭子在扑腾翅膀,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

    医务室内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究竟是不是人?有没有心?懂不懂礼貌?

    大部分塞拉维尔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科学狂热分子,他们纷纷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在容栀的身上,容栀尴尬地咳了一声,找补:“外公啊,您现在……”

    她脑中闪过了冬瓜老鸭汤、鸭血粉丝、老鸭腊饭等等,然后一个激灵,组织了一下措辞,诚恳地说:“需要好好补补。”

    神特么的好好补补。

    医务室内的空气凝固了。

    陈老爷子气得脸都红了,他的双眼越瞪越大,嘴唇拼命蠕动着,看起来有一肚子话想斥责她,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口水拼命地顺着脖子往下淌。

    容栀劝他:“省省吧,别喷口水了,您年纪也大了,喷口水童趣,您如今高寿?”

    这话还是容栀从电视剧里学的,渣男拿来pua女人:“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真好用。

    陈老爷子的面皮变成了紫色。

    容栀还在欣赏,下一秒,帘子隔绝了她的视线。容栀转过头去,看见陈立元沉着脸,手里还拉着帘子。

    两个人走到外间。

    “你让我见陈老爷子干嘛?”容栀坦荡荡地问,“我不会看病。”

    陈立元看她。

    他是恶劣的人,她也是。两个人精准地从彼此的眼睛中捕捉到同类的气息。

    陈立元也不懒得再装儒雅,直截了当地说:“你看不出是什么病?”

    “脑出血。”容栀说,“很常见的病,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找我,我也没办法。”

    陈立元只是说:“既然是合作,容栀,请你拿出点合作的样子。”

    “洗耳恭听。”

    陈立元指了指上面,软了声音:“外公之所以得这个病,你也脱不开干系。你那个男朋友的家里,用权力压人,把外公拉下马,外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变成这样。”

    回应陈立元的是一阵静默。

    容栀有些诧异,声音微微抬高:“陈立元,你不会在道德绑架我吧?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这玩意?”

    太好笑了,道德从来都是政治家为了统治才发明出来的工具,他居然和11谈道德?

    11就是没有参透这个道理,没能早早摒弃了道德,没能成为一名纯粹的政治动物,才被人类背叛,被主脑囚禁。

    从此以后,容栀对道德绑架患上了ptsd。

    陈立元只是尝试一下,见果真没用,也就略过不提。

    容栀懒散地靠在墙上:“更何况,上层本是一出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凭的是各方手段。江姥爷他也曾经三上三下,我看陈老爷子上位的时候挺开心的,如今退下来了,怎么就不能含饴弄孙、修身养性?”

    “如此心胸狭隘的尖酸之人,不太适合管教育呢。”容栀摇了摇头,情真意切地说,“这人啊,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都有命数。我看陈老爷子面相,他命里——缺、德。”

    陈立元脑子里的血“轰隆隆”地冲上了头顶。

    他捏紧了拳头,发现容栀比自己想象得还难对付,明明是个少女,却像个老油条一样狡猾,油盐不进,更可恨的是,首领指明了要容栀这个人——

    荒谬。

    陈立元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愤恨,稳住声音:“你究竟还要不要合作?”

    “干嘛不?”容栀耸耸肩,“你实在些,不要给我画大饼,莫要学黑心资本家的做派,不然你会尝到工人爷爷的铁拳。”

    陈立元喘息两声,然后和容栀说:“帮外公做开颅手术。”

    容栀惊了。

    “我?做开颅手术?”她心中被巨大的荒谬感笼罩着,“你有没有听我说什么?我压根就不懂医术,我从来没学过医术,你不会以为做手术就和切西瓜一样吧?”

    “首领说,要你来。”

    “你们疯了!这个我做不了。”

    陈立元拔枪:“你必须做。”

    他的枪对准容栀的头,电光火石之间,容栀的枪也抵在他的心口。

    “只有你有枪吗?”她懒洋洋地说,“年轻人,不要激动。”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容栀看了他半晌,突然嫣然一笑,把枪收起来:“好啊,做就做,这可是你逼我的。”

    陈立元万万没想到容栀居然服软,一愣神,容栀已经自在地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立元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你想要做什么?”他有些紧张。

    容栀吹了声口哨。

    “做什么?切西瓜呀。”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敛了深邃的神情,再抬起来,又是恶劣的样子,“切西瓜,谁不会?”

    陈立元盯着她看了许久,出声警告:“首领虽然不想伤害你们,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不要耍花样。我外公死了,我第一个抓你陪葬……”

    巴掌声响起,陈立元被打得后退了几步,瞳孔微缩!

    她什么时候动的手?

    自己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自己没办法躲开???

    陈立元脑中一片空白,他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心中被巨大的惊惧笼罩了。

    这样的身手,自己当真能拦住她吗?

    容栀转了转手腕,她站在灯下,身后是瓢泼大雨。闪电照亮了她半边面孔,洁白如玉的面孔上还凝固着干涸的血迹,她一双眼睛没有任何情感,冰冷地看着他,里面写满了算计。

    陈立元的灵魂深处瑟缩了一下,随即,他再看容栀的神情,却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冷酷模样。

    她能算计什么?她现在自身难保!

    陈立元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联系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