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眼睛齐齐转向李泽鸣。
“夏启宗是个接受了精英教育的草包。”李泽鸣刻薄地说,“这件事情,塞拉维尔也有插手。因为船王想给夏启宗一个教训,所以我并未提醒。”
然后他看向容栀:“这个人你认识。陈家的人。”
容栀下意识问:“陈立元?”
李泽鸣茫然了几秒,然后回忆起来:“是这个名字。我曾经在华国科技大学见过他。”
容栀总结:“所以,你们说来说去,这件事情的本质是,船王本来就想给夏启宗一个教训,夏启宗也担心船王对自己不利。”
李泽鸣补充:“塞拉维尔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知道船王的遗嘱已经定了夏启宗。陈立元是夏启宗的好友,不停地告诉他,只有船王死了,他的位置才能保住。”
“可是船王本来就只剩下半年的寿命?”陆泽宇挠挠头,“他究竟在急什么呢?明明再等一等,就……”
夏峥嵘没忍住,冷笑出声。
“是我。”他说,“我伪造了老豆的体检报告,让夏启宗误以为老豆身体健康。”
“所以夏启宗认定了船王在骗他,才最终激化了矛盾。”李泽鸣看着夏峥嵘,“既然遂了你的意,那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悲伤什么呢?”
夏峥嵘哈哈大笑:“我悲伤?我高兴还来不及!老不死的杀了我的母亲,杀了我的哥哥姐姐,如今他终于死了,夏家也是我的了,我得偿所愿!”
几个人都没有接话,夏峥嵘的笑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就在这时,隔壁放着张应锦尸体的房间里,有什么重物倾倒的声音。
容栀跳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隔壁房门已经被打开,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容栀当即大喝一声:“谁?”
那人吓了一跳,跑了起来。容栀马上追上去,前方的逃跑的人披着一头打结脏污的长发,瘦瘦小小,一条腿有些颠簸,应该受了伤。她跑得不快,很快就被容栀按到在地。
几个人也跟着追出来,陆泽宇上手按住地上的女人,李泽鸣满脸戾气,大力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脸往上拔:
“什么人?”
房内的灯光照亮了女人的面容,几个人的瞳孔都是一缩,看看那个人,又看看容栀。
只有容栀皱紧了眉,看向和自己面容异常相似的女人:
“宁逸媛?”
听到宁逸媛几个字,李泽鸣的眼角狠狠地跳了跳,他难以置信地又看向这个女人:
“宁逸媛?”
他想到了什么:“你整容了?”
宁逸媛被抓住,只是一言不发。李泽鸣想了想,松开了抓她头发的手,宁逸媛马上垂下头,把脸深深地埋在胸前。
后半夜的冷风渐起,海风猎猎,颇有些凉意,而宁逸媛身上的衣衫单薄。她打了个哆嗦。
容栀找了一条床单披在她身上。
宁逸媛一言不发。
陆泽宇站在放置尸体的房间门口,招手叫容栀过来,指着房间对容栀低声说:“你看。”
房间里有个一人高的衣柜,此刻柜门大开。地上倾倒着一个歪斜的木箱子,刚才听到的巨大声音,应该就是这个箱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从现场痕迹来看,宁逸媛是从衣柜里出来的。她一直都藏在衣柜里。”陆泽宇指着衣柜中某处深色的水渍给容栀看。
淡淡的尿骚味。
宁逸媛裹着床单发抖。不知道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容栀把情况告诉江韵、李泽鸣和夏峥嵘,李泽鸣走过去问她:
“张应锦是你杀的?”
宁逸媛听到这个名字,瑟缩了一下。她抬起眼睛,昔日形状好看的圆眼睛此刻写满了惊恐。她的眼中有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容栀直觉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容栀制止了李泽鸣,她蹲在宁逸媛的面前,“你遇到了什么?”
宁逸媛看着容栀,涣散的瞳孔中有了些焦距。她愣愣地看着几个人,终于,仿佛恢复了意识一般,“哇”地大哭起来。
……
江韵、陆泽宇和容栀在后半夜回到了录制综艺的船上,老宋早已经识趣地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并把现场的工作人员和素人都赶回了客房。
好在目前只是拍几名素人女孩的镜头,船上的人并不多,在老宋的刻意遮掩下,没人发现船上少了几个人,大家看了看热闹就回去睡了。
只有老宋一个人看透了一切,心惊胆战地在甲板上吹风,玩玩手机居然还刷到了船王过世、夏峥嵘继承夏家的新闻。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来做什么的?
老宋浑身发凉,感觉自己被扯进了什么恐怖的巨大阴谋。但转念一想,小夏总毕竟是最后的赢家,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自己也算跟对了人!
没听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老宋给自己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设,好不容易等到几个祖宗回来了,小夏总却不见了踪影。
老宋的心哇凉哇凉,他脑补了至少五十部夺嫡电影,然后他扑上来就哭:
“小夏总伤势严重吗?”
容栀一脸懵逼:“?”
老宋抓着容栀的衣角:“小夏总在哪个医院,什么时候恢复意识?我去探望他呜呜呜呜……”
容栀:“??”
老宋抹眼泪:“小夏总一定是英勇救船王才夺下继承权的,用什么换的?一条胳膊?一条腿?”
江韵态度温和姿态坚决地把老宋的手从容栀身上拔开:“你想多了,你的小夏总活蹦乱跳。”
老宋面色一惊,哇哇大哭:“你们安慰我!完啦!我的投资人凶多吉少啦!”
夏峥嵘刚刚从船王的豪华游轮那边过来,闻言,脸都黑了:
“哭丧啊你!”
老宋的哭声卡在喉咙里。
“你不要在那边处理遗产和后事?”
“有什么好处理的?”夏峥嵘面色阴霾,“装什么父慈子孝,省省吧。那边吵死了,李泽鸣帮我接待警察,我过来这边躲一躲。”
说着,他把手上的人提过来:“关好了。”
“宁逸媛?你怎么不把她交给警察?”
“交个屁,警察能知道什么。塞拉维尔快把港岛渗透成筛子了,不如自己问。”
老宋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宋……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