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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陈寒梅之死

    “失足坠楼。”陆泽宇吐出两个字。

    “失足坠楼?”容栀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陈寒梅怎么可能是会坠楼的人!她一定是被人推……”

    下一秒,容栀突然顿住。

    容榕也是被人推下楼摔死的。

    会是巧合吗?

    容栀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冰水顺着血管流进她的心里。许是见她浑身僵硬,江韵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用力握住,然后摇了摇。

    容栀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陈寒梅究竟怎么坠楼的?”

    “我们从她的血管中监测出残存的迷幻剂。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断,她自己使用了过量的迷幻剂后,在极度兴奋之下,误判了环境,导致从窗中坠落。”

    江韵追问:“一把年纪的大活人,还是个没有锻炼习惯的女性。就算她真的吸食迷幻剂,也要浑身无力,怎么能爬上窗台?”

    陆泽宇补充:“陈寒梅卧室里的床,就摆在窗边。”

    容栀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陈寒梅的卧室里,床不在窗户边。”

    车猛地被刹住,容栀的头差点磕在前座上。

    陆泽宇回头看容栀。

    容栀看着江韵:“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江韵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记得,你在用板砖砸宁绪家的玻璃,我当时就觉得你太勇了,有味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陆泽宇闭上眼睛,用手抠耳朵。

    容栀满脸尴尬地制止了江韵的直男求生欲,只拎出了重点:

    “陆泽宇,我当时砸的就是陈寒梅卧室的玻璃。”

    “那一天,宁绪找我说要全家一起谈谈,我来了,陈寒梅又想给我个下马威,就说自己不舒服回卧室躺着。”

    “我和宁绪吵了一架以后,从宁家出来,走到陈寒梅卧室窗下……”

    “她用冷水泼你!”陆泽宇想起来了,“我当时看你闪避得特别快,那个速度,啧啧。”

    “在她用水泼我之后,我和她对视了。”容栀回忆着,“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我能看见她的上半身大约到胸下一根肋骨的位置——你算一下,江韵,按照我的视觉夹角来看,陈寒梅此时是站在地上还是跪在床上?”

    江韵闭上眼睛,半晌,又睁开:“如果陈寒梅身高1米45以上,她就是站在地上的。”

    “陈寒梅的身高大约在1米61。”容栀迅速说,“那一天,陈寒梅是站着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时间是刚过完年没几天,二月底。”

    陆泽宇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从二月到现在,陈寒梅换过屋内装饰。”

    容栀沉默了。

    车子慢慢行驶起来,没多久,周般般也按照和容栀从前的约定,从特殊渠道给容栀发了后续的音频。

    这个特殊渠道是专门为了保护周般般的人身安全的。

    容栀接收以后,告诉周般般:“我的人现在已经去接你了,她叫陆扉,你们一起跟着她走,躲一阵子。”

    周般般早就习惯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迅速回:“好。”

    陆泽宇把车再一次停在路边,打开车窗,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两口,用力掐灭,才把车窗重新升了起来:“播录音吧,我听着。”

    容栀播录音,可是录音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嘈杂声。

    “奇怪——”陆泽宇话音未落,嘈杂的录音中传来一阵笑声,由远及近。

    陈寒梅的声音。

    她的声音朦胧哼起了小曲。毛骨悚然的是,她口中哼的小曲,竟然是11的故乡小调。

    “垃圾星上的孩子——

    你的母亲在召唤你。

    请你千万不要迷失在高高的垃圾堆中,

    千万别错过初升的太阳。

    你母亲在怀中抱着你,

    时刻都没有离开你——”

    男人的声音响起:“阿梅,你看,容榕在台上。”

    陈寒梅的声音有些魔怔:“凭什么让容榕上台表演?我也学会了容榕的歌,我也要上台。”

    男人轻轻地笑了两声。

    夜风的声音。

    陈寒梅的声音逐渐消失。

    “——孩子啊——孩子——孩子。

    替我再看一看泥泞的世界。

    明天的太阳不再出现,

    垃圾星上永远没有白天。

    我们每日勤劳,

    却供养了肥胖的贵族老爷。

    穷人的存在就是注定无解的苦难,

    科技的进步是否能将我从劳作中解脱——”

    声音消失了。

    容栀、江韵和陆泽宇都没有再说话,车里一片安静。

    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进度条却显示,后面还有一分钟的内容。

    江韵抬起头来,看了容栀一眼。

    刚才的歌谣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陆泽宇屏住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音频进度条,可是什么都没有,除了呼啸的夜风声,兆示着此时窗户正是大开着,而陈寒梅身上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进度条到了最末尾,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移动床。”陆泽宇恨恨道,“没有证据!”

    眼看着还剩最后一秒钟,容栀已经伸手去关录音。

    一道低沉的男声却仿佛炸响在几个人的耳边:

    “一个礼物。”

    容栀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他是贴着窃听器说的,声音才会这么清晰——他已经发现窃听器了!”江韵说。

    “所以刚才那首歌谣是特意录给我听的?”容栀喃喃自语,“还有所谓的‘一个礼物’——什么礼物?替容榕报仇?为什么?”

    “拉拢你?”江韵猜测,然后自己又否定,“不可能是拉拢,他还要用你所谓的婚姻来弄你,怎么可能在拉拢。”

    “陈寒梅死了,窃听器也被发现。”陆泽宇说,“如果我们找不到这个人,我们就会变得非常被被动。”

    江韵说:“陈寒梅的死亡原因,我想我有一个推测。”

    “如果把最后所谓的‘一个礼物’抛开,只单纯看事情本身,第一个疑点是,这个男人是谁?第二个疑点,宋世任的老家在哪里?第三个疑点,这个男人和陈寒梅,和陈家,是什么关系?这个男人背后有没有其他关系?”

    “这三个疑点的交叉点,就是陈寒梅。现在,他杀死了陈寒梅,意味着我们对于第一个疑点和第三个疑点,目前已经断了线索。那么,第二个疑点呢?”

    “宋世任的老家,这件事情不需要陈寒梅活着才能知道,我们自己也可以查。”

    陆泽宇嗤笑:“这犯罪分子还把自己当做大师了?还玩这出题的把戏?哈哈哈……”

    陆泽宇笑了几声,见容栀和江韵都没有笑,神情凝重。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