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六安都是惴惴不安。
频繁透过车帘瞥向车厢内,他还是忐忑着开口:“陛下,奴才、奴才有罪。”
“说说,何罪之有?”
“奴才无能,没有及时找到您啊!”身边驾车的是暗影,他顿了顿,“而且奴才刚才又没认出您来……”
面子,那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脸,做错了事都得赶快承认。不然等里面那位主想了起来,再惩罚他那可不是主动认罪那么简单了。
恭桶的味道如此浓郁,他实在是不想再感受第二回。
那鸟飞进他怀里看过纸条的内容后便匆匆去找了暗影,一路快马加鞭才赶到这里。第二次了,在陛下遇难后又重新获得了消息。头一次他是赶不上,可这回他是真真知道了啊!
打开门之前腿都是软的,眼眶朦胧只瞧里面是和谐之景,六安瞬间有了是不是找错了地方的怀疑。还有那身灰不拉几的衣裳,往陛下身上一套,简直是有些认不出了。
“嗯。”里面的人只发出一个单音节,“算了。”
六安当即欣喜得拉了暗影的袖子,听见了没?算了,陛下说不追究就此作罢。暗影被他拽得胳膊一歪,斜眼看着他。
又听后来:“恭桶就不用刷了。既是不能认出朕,边便将国史抄写一遍。”
暗影就这么看着六安脸上的笑意干涸住了。后者显然有些不肯去相信事实,大着胆子确认了一遍又哭丧着脸。
陛下说抄写国史,但没具体说是哪朝的国史啊!从头算下来,历史十多册,就算是手都抽筋了也抄不完呐!
今日的六安,卒。
陛下回宫,头等紧要的就是处理长平侯谋反之事。成堆的折子摊在御案上,他大致扫了一眼。说的无非就是劝他下令严处谋反之人,还说连带着姜家一起处置。
是以,他下了一个让朝堂众人震惊的决定——长平侯被施以车裂之刑,其子陆羡之与侧妃姜娴同样参与谋反,剥去身份流放西洲。
侯夫人与姜氏夫妇皆被判定流放之罪,两府家丁婢女全被遣散。
与诛灭九族的大罪相比,这多少还是判的轻了。但西洲人烟稀少,常年风沙让人苦不堪言。流放是不假,但有没有命能活着走到,那可就不好说了。
罚完了,该轮到赏了。郭大将军和韩清驰因救驾有功官升一品,为了安抚被绑架的郭芙,又是往将军府送了不少金银首饰。
“你都回来了,是不是该将孤的事提上日程了?”处理完所有后,祁琰见到了他并不是很想见到的人——墨玄。
“太子说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大禄的公主出嫁,北国不该给些表示?”
祁琰嗤笑,某人就跟长了狗鼻子一般,不然又怎么知晓他在哪里?
墨玄当然是听过彩礼这么一回事的,不仅在大禄,就连在他们北国也有着同样的规矩。他挑眉:“那倒好说,孤只管下聘就好了。”
“好啊。”
太子殊不知这陛下心里有了什么算计,这一声老狐狸可不是白叫的,娶大禄的女子,不拿出些诚意来那怎么能行呢?
“来人。”祁琰一挥手,六安便呈了份东西上来。
打开来看,那打头的地方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礼单。
这又是玩什么花样?墨玄瞟了一眼祁琰后又往下看,嗯……当真是写的不错,这真金白银的甚是对他的心思,各种的宝贝也是应有尽有。
“啪”的一声合上,他满意的点头:“孤甚是满意,陛下就照着这份礼单上的东西来吧。”
“再怎么说往后咱们就是亲戚了,少了一星半点的也没有关系。”
“你确定?”祁琰幽幽地看着他,“朕给你送礼?想的倒是挺美,你且仔细看看。”
这不是礼单是什么?红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想抵赖吗?没门!墨玄又打开指着那两字让祁琰看清楚。
确实不错,这本就是祁琰亲自写的他又怎么不认识?只是……六安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往纸上一指。
“殿下,不是写得有问题,是您真的没看清楚,不信您看,这里还有个字呢!”
墨玄定睛一看,那“礼”之前竟还有个小小的“聘”,聘礼单!嘴里的牙都快被他咬碎了。
“既是太子都说了他满意,六安——将这份好好交于太子,让他严格按照上面的来。”
真是好呢!说都已经说出去了不能再改,合着这老狐狸这这等着他呢?墨玄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想跟他再商量一下给佩雯个什么封号。
“长乐?若是叫昌平也行。不好不好,太俗了。”
他又想了一会儿,最终拍板:“就叫安平。”这反过来是有平安之意,安也同样代表着两国能和平安宁。
“行。”祁琰答应的倒是爽快,但在后边还有条件,“既是你亲自选的封号,朕作为你名义上的妻兄,太子不该有所表示吗?”
“况且朕也即将大婚,妤儿是你的新妻嫂,太子不应该拿些见面礼?”
听听,听听!狮子大开口哇!这还没有的事了就先摆上身份的谱,墨玄运了一口气:“说吧。”
“听说北国雪山有种花能根治百病,生长在极寒艰苦条件下,一年才结出几朵花苞,朕说的是否属实?”
是!没成想他竟打上了雪莲的主意,墨玄终是向那劳什子的“妻兄”势力点头。
“也好说,”祁琰特意空出了两只手,“朕就要这个数。”
墨玄咬着牙还价:“陛下都说了雪莲之花来之不易,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五朵,若是再多的话孤也没处寻来。”
“看来太子心意不诚,想来佩雯继续在宫里当差也是快活自在。连宝贝都不愿割舍的男人,还远嫁作甚?”
“六朵,不能再多了。”太子额头上爆出一道黑线,他往上抬价。
但祁琰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九朵。”
真是磨不下来!墨玄闭上眼:“八朵!”
“成交!”
正走到外殿还没进去的姜妤光听着里头说着什么“朵,朵,朵”,她心中疑惑?难不成那两人赌气为了分出个高低用御花园的花做了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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