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想起自己昨天正在给兔子剥皮,因为处理江云姝被打这事儿,就没剥完。
吃完早饭之后,慕九把剥皮刀寻摸过来,三下五除二剥完了自己昨天猎回来的那只野兔。
江云姝洗碗出来,就看见慕九拎着一只从眯缝眼村妇家里弄回来的兔子耳朵,正准备下手。
江云姝一惊,大叫一声,就朝着慕九飞扑了过去,“慕哥,不要啊!”
慕九冷不丁听到一声吼,抬起头来,就看见江云姝跟只张开翅膀的老龅鸡母一样,朝自己扑了过来。
下意识的,脚步一转,就闪开了。
江云姝扑了个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屁股都差点被摔成了八瓣。
慕九皱着眉问她:“你干嘛?”
江云姝龇牙咧嘴的爬起来,道:“你在干嘛?”
慕九:“你瞎啊?”
江云姝看了一眼在他手中不断蹬腿的兔子:“你是要杀兔子吗?”
慕九:“不然杀你?”
江云姝在心里面不断默念:我大度,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她有些幽怨道:“可不可不杀它啊?”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杀兔兔呢?
慕九皱着眉问:“为什么?”
江云姝道:“你昨天杀的那只已经够吃啦,这只这么可爱,咱们养起来好不好?”
慕九听完,直接反手一刀捅进了兔子喉咙。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狂飙。
兔子那双红彤彤的眼睛骤然瞪大,激烈的蹬了两下腿,挂了。
慕九这才转头对江云姝道:“不好。”
老子要吃麻辣兔头。
江云姝愣愣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中午,江云姝在慕九的胁迫下,一边嘤嘤嘤,一边做好了一锅麻辣兔。
慕九大刀阔斧的夹了一个兔头扔进江云姝的碗里面,命令道:“吃。”
江云姝把头一撇,闹情绪道:“不吃。”
兔兔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呢?!
慕九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搁,认真的看着江云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吃不吃?”
那双眼睛深似寒潭,裹胁着满满的警告与不耐烦。
江云姝秒怂。
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两大块兔肉塞进嘴巴里,又光速把自己碗里面的那个兔头啃得干干净净。
慕九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江云姝一边嘤嘤嘤,一边吃完了整顿饭。
嘤嘤嘤兔头针好次~
我的厨艺为什么辣么好嘤嘤嘤~
真香~
这顿饭之后,江云姝解锁了自己的厨艺天赋。
按理说,以前她家那么穷,根本就没见过几样食材,她应该不太会做饭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一站到灶台边,自然而然的就知道,这道菜要怎么做才好吃。
是该炸还是该煮?
放多少盐,用什么调料?
不用过脑子,手下意识的就帮她做了决定。
她想,自己上辈子,可能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神厨小福贵吧~
......
昨天剥下来的皮子,今天慕九要拿去小塘镇里卖。
江云姝很担心他走之后,又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便想跟他一同去。
但慕九想到她走山路时那娇贵的样子,不太想带她。
便道:“你今天乖乖在家别出门,没人敢闯进我的地盘对你做什么。”
江云姝老大不情愿,心想:昨天就是因为你不肯带我,我才被打得这么惨,今天你还不吸取教训。
慕九是这么想的:昨天他都挨家挨户上门报仇了,如果今后谁还敢再欺负江云姝,那这些人可能是脑袋被门夹了,他不介意挨个儿送他们下地狱。
一般人的脑壳不会这么铁。
这点他挺自信的。
江云姝如果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只怕会当场咆哮炸毛:挨打的又不是你啊混蛋!
不过慕九一意孤行,还是把江云姝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江云姝一个人忐忑了小半天,发现好像真的没人来找茬,这才大着胆子,开始忙活了起来。
你要问她在忙活什么?
那可就太多了。
光是收拾这间房子,就是个大工程。
原来她的小茅草房,简陋是简陋,但好歹干净。
好吧,是因为家徒四壁,不得不干净。
而慕九的这幢房子,大是大,但太乱了。
慕九赚钱杠杠的,生活自理能力却太差。
几乎为零。
原主人的很多东西都还在另外两个房间里面堆着,他都没有清理出去,将就着,就住了。
院子里面也是杂草丛生,只有几条经常走的路途,被踩出几条泥巴兮兮的小径。
江云姝找来了镰刀,决定先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她干活儿不快,但好在她有时间,边干边休息,不着急。
她本身体力不太行,这两天天气又突然开始转热了起来,她从厨房取来水瓢,舀了些沁凉的井水放到一边,准备等会儿干累了喝。
撸起袖子正准备开干呢,眼角余光一瞟,却突然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她受到惊吓,准备说话的时候,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剧烈的呛咳半天,差点把自己送走。
院子的篱笆外,李翠花探头探脑,观察了半天,确定慕九不在家,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江云姝在内心把慕九凌迟了一百二十遍——
你这个对自己蜜汁自信的自大狂!
不是说没人敢来吗?
这不是就来了吗?!
江云姝怒气冲冲的举起镰刀对准李翠花,走到门口,把持着篱笆门,命令道:“谁让你进我家的?我没有邀请你,赶紧出去!”
只不过,她不是慕九,村里人知道她无依无靠,年纪又小,她再怎样发怒,对人都造不成威慑力。
李翠花在这蹲守了一个上午,亲眼看到慕九出去了,才有恃无恐的进来,又怎会轻易离开?
她进来之后,先上上下下,把江云姝打量了一遍,才嘲讽道:“江云姝,以前我怎么没发觉,你是这种人呢?”
江云姝冷眼看着她:“哪种人?故意烧掉人家药材的人?”
要说起来,江云姝跟这李翠花,其实早就结下了梁子。
李翠花是从小就是小塘村的孩子王,江云姝跟她们是同一批长大的。
原本江云姝有机会交到两个朋友,但李翠花不知道是哪儿看她不顺眼,一直就带头孤立她。
江云姝后来也想开了。
孤立就孤立。
能跟别人一起欺负她的朋友,不管他是不是被迫的,都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但有次钱秋荷病重,江云姝没有办法,连夜冒着夹着冰雹的暴雨进山,去给娘亲采药。
第二天早上,她被冰雹砸得浑身青紫,几乎是奄奄一息爬回来的。
可都快走到家门口了,却被李翠花带领着一帮人,嬉笑着,一把火烧掉了自己辛苦找来的药材。
钱秋荷的病情因此加重,身体底子更是被掏空了。
那时候,江云姝才十岁。
她看着燃成了灰烬的药材哇哇大哭,当时的那种绝望,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
无论她们从小到大怎么欺负自己,江云姝都不放在心上,只有这件事情,江云姝能一直记到自己进棺材。
她甚至还悄悄在家里扎过小人儿,希望李翠花恶疾缠身,永躺病榻。
只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
李翠花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她道:“不就是几根破草药吗?我们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也值得你记到现在?”
“我觉得好笑的才是玩笑,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那很好笑。”江云姝一字一顿道。
李翠花哼了一声,不屑道:“得了,当年那些芝麻大点儿的破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今天来是警告你,你赶紧给我滚出小塘村,离我的慕九哥哥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