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九一早就要进山捕猎。
江云姝也连忙起床穿衣,对他道:“慕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慕九想都没想,拒绝了,“我没空保护你。”
江云姝也知道山上危险多,而自己是个拖油瓶。
因为猛兽袭击人类的事故经常发生,村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敢靠近那座大山,每每她进山采药,其实也只是在外围转转,不敢深入。
但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慕九没再理她,留下江云姝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不知所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慕九对她的态度变了。
说不出是哪儿变了,但总之,没有之前耐心了。
难道......是因为到手了,就没有新鲜感了?
江云姝蹲了下来,抱紧了自己。
也对啊,如果考试完了,谁还会看书呢?
她一个人就这样愣愣的蹲了很久。
那到底,慕九什么时候会彻底玩腻,而抛弃她呢?
那时候,自己又该去哪里呢?
日照当头,晌午渐至。
江云姝被太阳晃花了眼,才回过神来。
她收拾好心情,去了自己以前的家。
钱秋荷死得突然,她离开得也突然,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她得去搬过来。
虽说没有什么值钱玩意儿,但好多都是她用惯了的。
正饭时,村里下地的人们都收了家伙,准备回家吃饭。
路上,几个妇人扛着锄头,一路高歌,互相之间,正在兴奋的交谈。
看到江云姝的一瞬间,却纷纷噤了声,同时用一种**的眼神,将她打量了一遍。
一个龅牙村妇道:“嘿!那个小野种,昨天跟那个外来户睡了呢!”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村妇道:“跟男人见一次,就可以睡,说真的,我挺佩服她的,这种事啊,我可做不出来!”
又一个瘦矮村妇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她娘不也是这样生下的她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再一个眯缝眼村妇道:“哈哈,说不定那外来户在那方面很能干呢!”
几人嬉笑着,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就这样肆意的调侃。
江云姝紧咬牙关,感觉背脊骨都要被戳烂了。
因为她是钱秋荷与人通奸所生,她在小塘村里,向来被区别对待,有时候,连狗都不如。
她已经习惯了。
不过说说而已,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在今天却好像特别难以忍受。
多年来积压怨气猛的冲上天灵盖,江云姝握紧拳头,掉头冲到了那几个妇人面前。
她对龅牙村妇说:“你有那个时间来管我跟谁不跟谁,不如回家管好自己的男人!我告诉你,每个月初一、十五、每次你回娘家,就是你男人跟村头王寡妇幽会的时候,你男人还跟王寡妇说,你腰粗腿胖,吃得多干得少!跟你躺在一起都嫌恶心!”
又对麻子村妇道:“你确实不跟第一次见面的人睡觉,你跟理正那个六十岁的老头睡,你俩背着人啥事干不出来?咱俩半斤跟八两,谁也别笑谁下贱!”
再转向矮瘦村妇道:“你说得对,龙生龙凤生凤,你的儿子也是因为被你生出来,所以天生就会偷鸡摸狗!他前几天才在镇上偷了两屉包子,还全是茴香的!”
最后对眯缝眼村妇道:“我家慕九确实很能干,你家男人三年前就不能人道了,你是不是很羡慕很嫉妒?你寂寞得直挠墙吧?慕九又高又帅,你看得到得不到,我馋死你,呸!”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的锅底没有灰?
江云姝在小塘村长大,却没有谁真正的把她当做村子里的一份子。
她为了捡点吃的,日复一日,像只幽灵在村里游荡着,不慎窥见了每个家庭里最见不得光的烂事。
她从来不多嘴。
但今天,她突然将这些阴私苟且披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那几个村妇纷纷一愣,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们不明白自己藏得密不透风的小秘密,为什么会被江云姝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第一反应就是心虚,等回过神来,只觉得臊得眼都睁不开。
众人脸色都乍青乍白,随后指着江云姝的鼻子叫骂。
“你个小杂种!胡说八道什么?看我撕烂你的嘴!”
“就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畜生!”
那个一口龅牙的村妇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上手,一把扯住江云姝的头发。
有人带头,另外三个也一撸袖子,加入了战团。
江云姝瘦瘦小小的,哪里是这些女人的对手。
当场就被按在地上,被人扯头发,抓脸、撕衣服。
一向小绵羊的江云姝也是发了狠,她揪住龅牙村妇的衣领,翻身把对方压在地上,狠狠的还击!
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还回去。
龅牙村妇的脸被抓得一片稀烂。
另外三个人可不会袖手旁观。
一个揪住江云姝的头发,一个拽衣领,一个扇耳光。
被她压住的龅牙村妇,屈起手指,用力的揪她身上的软肉。
与此同时,嘴里还不停的蹦出极具侮辱性的词汇。
江云姝痛极了。
乌黑的长发被薅掉一大把。
她什么都不管,用力抓住龅牙村妇的头发,往死后面扯!
下一刻,她脑袋猛的往前一撞。
‘duang’的一声,直接用自己的脑袋,撞在了龅牙村妇的脑门儿上。
用力之猛,龅牙村妇的额头直接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一块儿。
大概是额骨骨折了。
龅牙村妇感觉脑子一震,好像脑花都被撞散了!
那一刻眼前一阵晕乎,手脚也软了,就这样无力的躺在地上。
龅牙村妇有气无力的骂道:“杀人了!小杂种要杀人啦!”
江云姝猛的一回头,眼睛里面迸发出凶狠的光芒。
她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幼兽,拼尽全身的力量去反击。
另外三个一看她这有点玩儿命的姿态,下意识的开始畏惧了起来。
江云姝猩红着眼睛,猛地暴起,又把那个满脸麻子的村妇扑倒在地。
用力的去挠对方的脸。
麻子村妇也不甘示弱,腰杆一用力,一个鹞子翻身,就把江云姝压倒在了地上,啪啪开始扇耳光。
麻子村妇一边扇一边恶狠狠骂道:“你个贱货!小胳膊小腿儿的也敢跟我打!还嫩点儿!看老娘怎么对付你!”
江云姝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她想把身上那人摔下去。
但那村妇常年劳作,四肢十分有力,显然不是她能够撼动的。
江云姝被按在地上,像条死鱼一样被摩擦。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几个村妇终于打尽兴了。
江云姝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连站都站不起来。
村妇们重新扛起锄头,对江云姝啐了一口口水,“还跟老娘耍横,怎么?你敢做,还不让别人说吗?”
其他几人附和,麻子村妇道:“就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跟她娘一样下贱!”
村妇们打胜一仗,得意的整理衣着,准备凯旋归家。
然而,就在刚刚转身后,麻子脸村妇突然觉得背上一重!
回头一看,竟然是江云姝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趁她不注意,猛的跳上了她的后背,用那纤弱的双手紧紧圈住了她的脖子。
没等众人反应,江云姝一口咬住了麻子村妇的左耳,用力撕扯啃咬。
丛林里狼,咬住猎物后,不撕下一块肉来,绝不会松口!
麻子脸村妇痛得大叫:“松口!小婊子你给我松口!”
江云姝很快就尝到了血的味道。
那种腥咸的铁锈味,无时无刻的刺激着她的感官。
她发狠的撕咬着,用最原始的方法,发泄着自己的愤恨和不屈。
另外三人一看,连忙来将拉开。
但不论江云姝遭到何种殴打,她死不松口。
麻子脸村妇的痛叫声越来越大。
终于,在某一刻,麻子脸村妇和江云姝猛地分开了。
但是,耳朵也被咬掉了!
麻子脸村妇的耳边涌出大量的鲜血,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却只摸到了一个鲜血淋漓的耳洞。
麻子脸村妇在地上翻滚着,痛哭着:“哎哟!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江云姝‘呸’的一声,吐出嘴中的那块软肉,眼神中,是极度狠戾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嘴角,沾染着狰狞的血渍。
众人是真的没想到,平时软弱可欺的她,发起狠来竟然这么恶毒,一时间,被震慑住了。
另外两个受伤稍轻的村妇最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把麻子脸村妇扶起来,道:“走!赶紧去看大夫!”
慌忙之间,麻子脸村妇还不忘捡起自己那块已经脱离身体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