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子平常人可吃不到,十年以上的我也才见过几回而已。”
老吴砸吧着嘴,已经沉浸在了鱼肉的美味中:“那味道,啧啧,鲜美中带着甜,入口就化,保准你吃了一次,还想缠着我吃第二次。
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对了,流连忘返。”
“吴叔,你用错词了。应该叫百吃不厌。”刘厚被他说得也嘴馋了,顿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两人拼命拉着绳,十多米长的地笼索,竟然拽得极为艰难。
他们拉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将地笼的前端从水中拉出来。
可一刹那的功夫,地笼就被水下什么东西拽了一下。【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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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险些将刘厚和老吴拉下水。
老吴吓得脸发白:“呸,这大柳子怕是有十多斤,估计还不止一两条。
小子,加把劲。”
刘厚却皱起了眉:“吴叔,地笼好像被啥拉住了。”
他用了个拉字,而不是挂字。
因为水下显然有什么在拉地笼,这个地笼被水下硬物挂住了,根本不是一种角逐力。
“拉。”
此时,老吴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眼中对美食的欲望完全消退。
而只剩下了某种若有所思。
他,似乎察觉到了啥。
对抗着从水中传递而来的反作用力,地笼的头又一次被俩人拽了出来。
这一次随着地笼出水的,还有一股强烈的恶臭。
那恶臭阴魂不散地从水中传递出来,污染了周遭清新的水气,冲天而去。
呛得刘厚和老吴猝不及防下险些吐出来。
“好臭,鱼腐烂了?”
老吴疑惑道:“不应该啊,这条河的温度常年只有一两度,就算是鱼死在地笼里了,也不会那么快腐烂。”
“这不是鱼腥臭,是尸体的臭味。”
刘厚皱了皱眉,用了大力气,还是没办法将地笼给拉起来。
他越发地感觉不对劲。
偷偷抓了一张符箓,将其浸入水中。
道火烧过,点燃了符箓。
只听到水中传来几道惨嚎,戾气顿消。
拽着地笼的那股力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地笼终于被他俩给拉出了水面。
一看之下,他们俩都顿时大吃一惊。
地笼里装得密密麻麻的,哪里有什么鱼。
而是尸体,人类的尸体。
这些尸体被分割得非常的彻底,细碎满满当当地将地笼塞满。
鼓胀的地笼犹如裹尸袋,恐怖至极。
由于尸体实在是太细碎了,以刘厚的眼力和观察力,也很难分辨出,这些尸体究竟有多少个人。
老吴打量着尸体,表情变化丰富。
刘厚越发地觉得这中年人不一般,无论是昨晚还是今天,老吴面对尸体都表现出了惊人的习惯力。
如果不是常年接触尸体的人,根本就做不到他那副对尸体毫无惧怕的状态。
正常人见了这么多分尸的尸块,肯定会拔腿就逃。
老吴反而在刘厚的诧异中走向前,蹲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地笼。
端详了足足一分钟后,老吴惊呼一声,像是发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甚至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句:“不好,快走!”
说完就拽着刘厚飞速地朝回护林站的路疾跑,急得就连打水的水桶也不要了。
“吴叔,我们这是要干啥去,回去报警吗?”
刘厚一边跟着跑一边问。
但是他心里清楚,老吴应该不是急着回去报警。
否则,也不会心急如焚地大叫不好了。
显然,这中年人是在地笼上看到了危险。
这危险,甚至就在附近,能要了他们俩的命。
老吴显然很焦灼,急得发疯。
他根本来不及回答刘厚,拼了老命地向前冲,拼了命地想要离开这块地域。
刘厚对老吴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那河边的尸气重,但是自己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存在。
不过那些尸块……
那些尸块,处处透着诡异。
首先,尸块被切割得很细很均匀,均匀到惹人发指。
尸块边缘丝毫没有血淋淋的迹象,就如同被切割的瞬间,死者身上的血液就已经被凝固了。
这简直像是某些科幻电影中的场景,不是有些个电影里,配角们中了陷阱,让一张激光网给穿了过去,留下一地的正方形肉块吗?
地笼里的肉块,就和那种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诡异的地方,还有第二处。
明明水下的地笼中只有尸体,那为什么当他和老吴拽绳子的时候,却能感受到强烈的挣扎和反抗。
死掉的人肯定不会挣扎,那当初拼命挣扎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些尸块为什么会腐烂得如此彻底?
难不成是死去的人,阴魂不散?
不对,刘厚并没有在河水中察觉到阴魂厉鬼的气息。
反而他用驱邪符驱散的,是比厉鬼阴魂更加可怕的东西……
诚如老吴所说,多谷林场的河流平均温度常年都很低。
而一月的林场,河水温度更是非常的冷。
放入水中的尸体不可能腐败。
况且尸体上也没有鱼啃食的痕迹,这只能说明,尸块是不久前放入地笼中的。
而之前,这些尸体,一直处于常温状态。
是谁杀了这些人?
是谁将尸块装入了老吴的地笼?
而老吴,又在地笼里看出了什么,以至于他见了鬼似的,惊慌失措。
昨晚进入大兴安岭,遇到了那么多诡异现象的老吴,可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失态。
老吴一声不哼,带着刘厚用最快的速度往回逃。
对,他确实是在逃。
可就在两人进入老林子疾驰了没多久,他猛然又停在了原地。
在他身后跑着的刘厚见他毫无预兆地急刹,险些硬生生撞在他背上。
“吴叔,你怎么了?”
刘厚奇怪地问。
吓坏了的老吴终于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细不可闻,但是却在抖,抖得五音不全。
老吴的恐惧莫名地升级了:“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咱就待在原地,别动。”
就在刘厚不解的瞬间,突然他感到有一股凉意,以极快的速度猛然从脚底爬到了全身。
不知为何,周围明明没有东西,但刘厚整个人分明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地警告他有危险,极度的危险。
那种危险感,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
危险就来自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