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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万籁俱静,黑灯瞎火。

    房间里,白越准备了两件衣服,白色的,惨白惨白的,长长的袖子,长长的拖尾,风一吹,飘忽飘忽。

    沈烨皱眉看着衣服:“你要干嘛?”

    同样站在房间里的,还有林怡,林怡毕竟是手下,心里虽然也不满,但是没敢说话。

    “辛苦沈公子,惩治恶人,匡扶正义。”瞅瞅白越把话说得多好听:“我白天的时候说闹鬼了,虽然没人见着,但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是,你演技倒是不错。”沈烨没好气道。

    “一般一般,过奖过奖。”白越道:“不过是薛冒做了亏心事心虚罢了。今晚上方明大师要开坛做法给他们超度,你们穿上这一身衣服,飘来飘去的,去吓唬薛冒去,看看能不能让他吐出什么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话来。”

    简禹敏锐地道:“你觉得他有什么隐瞒?”

    “那倒也不是。”白越老实道:“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想吓唬他一下。”

    林怡一脸委屈,但是简禹不出声阻止,她也不敢跳起来。

    沈烨拿着那件破破烂烂可以抽丝,也不知道白越从哪里找来的衣服,斜眼看简禹。

    他也不好扑过去掐死白越,但是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把简禹骗到黑胡同里去揍一顿。有异性没人性,当初感情不好就拉着自己吓唬媳妇,如今感情好了,就帮着媳妇坑自己。

    这行为真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白越也看简禹,好在简禹是能撑得住场子的,见沈烨不动,他一把抓起衣服,然后揽过好兄弟肩膀:“来来来,我亲自伺候你更衣,大家都是为了公理和正义,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白越也嘿嘿一笑,看向林怡:“来,我来给你把头发整理一下,你这太整齐了不太行……”

    林怡敢怒不敢言。

    也不知简禹给沈烨许了什么好处,哀怨得进去满意的出来,不但换了一身白衣飘飘,还拎了个工具箱。

    “演戏演全套。”沈烨说:“来,林怡,我给你化个妆。”

    白越差点忘了沈烨是易容高手,黑灯瞎火又长发遮脸,只要五分像就足够了。像的太多,怕是会把薛冒当场吓死。

    化完妆。白越赞道:“沈公子果然是厉害,易容术天下无双,神奇之极。”

    “但瞒不过你。”沈烨到了这一步,也坦然了:“我帮你装鬼去吓唬薛冒,这也没什么。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回答。”

    “当然。”白越欣然道:“请问。”

    沈烨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是怎么看出我易容的?不怕你笑话,我的易容术这些年,从未被人识破,昨日冒充莫弈,若说你是因我的行为不同起了疑心,那么在大理寺,我自认并未露出破绽,你又是如何察觉?”

    其实简禹也想知道,白越说的认人除了脸型还有身材,这都是源于认识,才能发现不同。可沈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白越是绝对没有见过他的,那么如何对比发现不妥呢?

    “假的就是假的。”白越道:“虽然当时环境昏暗,我也不知沈公子的脸到底应该长成什么样子,可是血和伤口是不会错的。新鲜的血和放了一段时间的血,真的伤口皮肤,和假的伤口皮肤,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白越想起当时只觉得好笑。

    “我当时就纳闷了,莫弈这一大早的,弄个人在这装得要死要活,这是要干嘛?”白越看着简禹,一脸调侃:“直到他跟我说,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这才反应过来。”

    提及往事,简禹顿觉尴尬,他也不承认那时候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地想吓唬一下白越,给自己树一下威风罢了。没料到威风没竖起来,还有点好笑。

    “竟然当时就被发现了。”沈烨摸了摸鼻子:“莫弈,老太爷的眼光,虽然看起来不显山露水,其实厉害啊。”

    简禹拱了拱手:“客气客气,一般一般。”

    方明法师此时已经在桃花山中的一处平地上,摆开了架势,开坛做法祭祀亡灵。薛冒是受害者亲属,自然要参加。而且他心里确实不安,也不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

    众人一直等到半夜,在方明法师做完法事,众人都散了之后。门开了一道缝,沈烨和林怡穿着白色纱衣披头散发,脚跟不着地的飘了出去。

    薛冒这一天都心神不宁心惊胆战的,直到此时方才安稳了一些,安慰自己,人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尸体是不会动的,不能伤害自己。

    一边想着一边回了房,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正坐在床上脱鞋,他忽然觉得门口似乎有什么东西。

    薛冒一个激灵往外看去,此时只见本来栓得好好的门轻轻的开了,外面没有风,只有两个并排站着的白色人影,衣服飘动。

    这一下薛冒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往后一倒,砰的一声砸在床板上。

    屋子里的烛光这时也灭了,窗外月亮射进幽暗的光,两个白衣人飘到了床前,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薛冒牙齿打颤,用尽全身的勇气看了过去,这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已经死去两日的,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两人的死状都极其凄惨。薛氏跳崖,脑袋撞到了山石,额上一大块血肉模糊,露着白花花的脑浆,血糊了一脸,只能勉强看见五官。

    薛良银脸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脖子上是纵横交错的伤口。上半身都是血。手里还拿了把小刀,正是他抹脖子的那一把。

    薛墨整个人在崩溃边缘,哆嗦道:“你你你,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林怡不会模仿别人的声音,自然是不说话的。沈烨开口,用薛良银的声音道:“我们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活得那么开心……”

    那一声爹,他实在是叫不出的,不能让人占这个便宜。

    “啊!!!”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将整个桃花山刚刚陷入睡眠的人都给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