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啊?我……”
花蛇面色一怔,急忙解释道:“我……我没有隐瞒啊……我只是第一次被警察上门,有点紧张而已……。”
徐天南道。
——“不,在我们刚开始谈话时,你表露出的确实是紧张的神色。”
——“但是在你被问及抢劫者的外貌特征之后,你一共揉了3次鼻子,并且每次回答问题前眼睛都要看向右上角。”
——“这绝不是紧张而产生的反应,而是你在说谎时的特征,所以你定有隐瞒的事情。”
听闻此言,花蛇的言语间尽是支支吾吾的神色道:“没……没有啊?我……我真的没有……”
“小子!”
文四宝突然打断了对方,语气严厉地道:“我警告你,如果你现在还不老实的话,那我们只能换个地方谈了,明白吗?”
花蛇惊恐地看着文四宝,最终还是显得不明白,摇了摇头。
文四宝:“好吧,那我与你说明白一点,你现在已经是一起命案的重要嫌疑人了,如果你再不与我们讲实话,那我就会对你进行不超过37天的刑事拘留,怎么样?想去看守所吗?”
终于,花蛇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当着几人的面,懊恼地哭了出来,最终哭哭啼啼地回应道:“好吧,我说……我说……其实那天晚上,我是去那个巷子里的超市偷东西了,所以……所以在出门后才遇到的劫匪。”
徐天南立刻问道:“那你刚才对于劫匪体貌特征的描述,也是在说谎,对不对?”
“不不不!”
花蛇急得站了起来,大声辩解道:“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敢说谎啊!我刚才真的只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偷东西的事情,所以才有所隐瞒,但我现在确实把所有知道的已经完完全全说出来了啊!”
徐天南面色凝重地走出了房间,留下文四宝继续盘问着其余一些并不重要的关联性问题。
片刻后,慕容水也跟了出来,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徐天南阴沉着脸,低声道:“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既然这小子能说出那个臂环内部刻着一个英文‘h’,则说明那个臂环确实就是他丢失的,但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的凶手体貌特征完全与陈良善对不上?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慕容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回应道:“那……会不会,其实良善哥根本就不是杀害吴巨阳的凶手?其实我们一直都错怪他了?”
徐天南十指交叉地叠在嘴前,久久没有回应,直到他将整件事情的过程从头到尾又在脑海中如同放电影那般过了一遍,最终自语道:“其实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有件事让我很在意。”
“什么事啊?”
徐天南:“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在学校门口早餐店看见文四宝时的场景吗?”
慕容水点点头,“当然记得,良善哥当时还带着那个河马女孩,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河马女孩脖子上的吻痕,与她头发上那股小宾馆免费洗发水的味道,很明显二人是刚开完房从宾馆走出来的。”
徐天南:“嗯,我想说的是,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陈良善那天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什么?”
慕容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良善哥其实根本就没有和那个河马女孩发生点什么事,一切……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徐天南:“看得出陈良善很喜欢那个小三,但他到底与对方发生了什么,这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其实……那天他们俩是故意从那种破破烂烂的宾馆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一个吴巨阳死时的不在场证明呢?”
慕容水:“此话怎讲?”
徐天南想了想,解释道。
——“如果,假设他早已知道……知道我开始怀疑他了的话,那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假设陈良善最早杀了刘建民,而那时是我第一次怀疑他,我为这事还专门去动物园调查过他。”
——“后来,陈良善又杀了破烂王,结果我们又一次上门去求证。”
——“直到现在,他又杀了吴巨阳,并且他知道我一定还会再次怀疑到他的头上,所以他索性直接带着河马女孩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相当于直接让我们看见他有吴巨阳死时的不在场证明。”
慕容水想了很久,迟疑道:“那……既然良善哥早已想好了,要让那个河马女孩替他做一场假的不在场证明,他完全可以等到你怀疑他的时候,再把那个女孩搬出来啊?没必须非在那天学校门口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徐天南目光紧盯着前方,沉声道:“我相信以陈良善的性格,他做任何事都一定有他的理由。既然他敢带着河马女孩在吴巨阳死时直接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也就是摆明了想让我们直接看见他的不在场证明。而此举唯一的原因,那就是不想让我们再去找他求证。”
慕容水:“为什么?”
徐天南:“因为陈良善知道,那个河马女孩的心态十分脆弱,很容易在说话时露出破绽,所以他哪怕要如此刻意地主动让我们看见那个不在场证明,他也绝不想让我们再去找到他们俩求证这件事。”
慕容水歪着脑袋想了想,自语道:“嗯……我还记得在吴巨阳死后,我们还特地去那个小破宾馆查看了良善哥的开房记录与大堂监控,但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宾馆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出去,如果良善哥不想半夜离开宾馆时被拍到的话,他完全有别的办法可以绕过监控。”
徐天南点点头,“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在一个适当的机会,把那个叫林阿吉的河马女孩带回局里。”
“我去!”
慕容水诧异地道:“老大你现在手头上可是没有任何证据,你若是这样无缘无故就把她带回局里审讯的话,万一出点什么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徐天南蹙眉道:“我知道,所以我正在想,正在想办法……想一个借口,看如何能把林阿吉独自带回局里,她一定会是这件案子的突破口。”
片刻后,慕容水又问道:“可是……可是据刚才那个叫花蛇的小子所说,他看见的凶手身高在1米8左右,而且体型很瘦,这完全与良善哥不符合啊,难不成若良善哥真是凶手的话,他还有另一个帮凶?”
徐天南立刻反驳道。
——“恐怕不是这样。”
——“你仔细分析一下吴巨阳这次的死亡,其中不论是利用短信约他去工业街的小酒吧,还是又把他从酒吧里约出来直奔白马宾馆。”
——“甚至包括后来在半路上突然拦下吴巨阳的汽车,这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步骤是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
——“也就是说,若陈良善真的是杀害吴巨阳的凶手的话,他完全可以独自一人完成所有的步骤,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的帮忙。”
慕容水纳闷地道:“那见鬼了,难不成杀害吴巨阳的另有其人?”
徐天南:“不好说,现在不论是从作案动机或是作案手法来看,陈良善都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除非……除非花蛇这小子说谎了。”
“啊?”
慕容水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假设良善哥真是凶手,那么他逼迫花蛇向我们警方提供了假情报?”
徐天南:“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吴巨阳本身就是个做事胆小的人,在他死后,刑侦支队的侦查员也早已把他身边所有的关系人群都筛查了一遍,最终却没有找到与他有深仇大恨以至于必须痛下杀手的这种人。所以……若凶手真的是陈良善的话,他也许用了某种方法,逼迫这个叫花蛇的说了谎。”
慕容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天南回头看了眼屋内,发现文四宝还在与花蛇交谈着,于是对慕容水挥了挥手,“来,来,过来!”
慕容水过来后,徐天南低声道:“我想安排你这几天悄悄跟踪花蛇,看看他到底都与什么人见过面。”
听闻此言,慕容水也显得有点紧张,“老大,现在花蛇这小子根本够不着被立案侦查的地步,我们这样跟踪别人是违法的……就算查到了什么,也属于非法取证!”
徐天南蹙眉想了片刻,低声道:“既然这样,那你不如说自己是在外面散步。”
慕容水纳闷地问道:“散步……啥意思?”
徐天南:“记住哦!你并没有去跟踪花蛇那小子,你只是出去散步时刚好遇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