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靳白不到二十岁就跟在张东来身边,他年少丧父,家中产业被几个叔父霸占,后来在张东来的帮助下,才得以拿回产业。不然以他的才学,早就自己去考功名,而不是一直跟着张东来在酷寒的北部。
作为张东来身边的重要人物之一,李长安早就调查过池靳白的家世。
他的提议,无非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指望池靳白会真的归顺于他。
而他话音刚落,池靳白果然变了脸,“雍王殿下,一仆不侍二主。不论我主公如何,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他放下茶盏,唇瓣已经被冻得泛紫,“据我所知,定州的兵力也就一万有余。若是王爷想要偷袭虞山关或者中平城,光靠这一万多人,绝对办不到,还可能让你失了定州。王爷就这么拒绝,会不会太目光短浅了?”
李长安笑了下,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在质问我的同时,也想想你们自己吧。不论我出不出兵,都和你们无关。从叛国造反的那一日起,我就不可能与他联合!”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池靳白激动地站了起来,“待日后,希望你别后悔。像上次那么侥幸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李长安收起笑脸,喊了句听书,“还不送客?”
听书得令,没好气地和池靳白道,“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我丢你出去?”
池靳白气到面色发白,原想着雍王好歹当过太子,不至于这般粗鲁。但眼前这个听书,简直粗鄙不堪。
池靳白只好往外走去,但停到茶摊门口,又停住,冷笑一声,“为君者,除了文韬武略,还要胸怀天下。不过我看,雍王殿下当初会被废,也是有些原因的,不然好端端的嫡长子,怎会因为一个罪人,就被……你做什么?”
没等池靳白说完,听书就抬脚踹了过去。
池靳白是文人,本就矮听书一个头,这会听书用的十成力,池靳白摔倒后,当即哎哟叫唤起不来。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家王爷的事,如何轮得到你来置喙?多嘴多舌,你他娘的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到这辈子都走不了?”听书说着,举起胳膊,作势要上前去揍人。
池靳白还在骂骂咧咧,但他得两个下属怕听书真的动手打人,忙过去抬起他。
听书看着人走了,说了声晦气,才回茶摊里。
李长安面色淡定,看不出表情。
类似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再多一个人说,也伤不到他分毫。
不是他在意的人,就没必要去为了对方说的话而难受。
他起身往外走,叫来方洪,“你去找几个人,追上池靳白,等快到虞山关的时候再出面。让人给他准备一些金条财宝,就说是我给他的赔礼。”
听书立马不乐意,“王爷,池靳白那个王八蛋,你干嘛该给他赔礼?不行,您自个都不宽裕,还给他金条,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亏得慌!”
方洪看了听书一眼,没搭理听书,而是说马上派人去办。
听书见没人和他解释,上了马车,就一直看着主子。
李长安憋了一会,没憋住,他笑着道,“张东来肯定知道,我很可能不会与他联合。若是我拒绝了,必定会迁怒池靳白。但我却给池靳白送金条,你想一想?”
听书的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您用的是反间计!不过张东来信任池靳白,真的会怀疑吗?”
“以前的张东来肯定不会,但现在的张东来病得快死。就算他还是相信池靳白,但也会多留一手。一旦有了这个心思,就会伤了池靳白的心。就算池靳白没被我们挑唆成功,那也会让他们失了默契。”
看听书皱着眉头,李长安无奈摇头,“你啊,还是多找叶竹给你讲讲兵书吧。”
“为何要找叶竹?”听书不解。
李长安两手搭在膝盖上,闭上眼睛道,“方洪太忙,福子虽然聪慧,但他读书不多。其他人没那个好耐心,也就叶竹脾气好一点,要是秋和,指定和你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