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还没想明白,就看到越来越近的安将军,忙让马车停下,她下了马车后,让叶竹去问舅舅有没有来。
没过多久,叶竹就回来,带着裴悦见到了安旭。
安旭身披铠甲,眉头紧皱,“悦儿!”
“舅舅,你们这是?”裴悦目露不解。
“哎。”一声叹气,安旭无奈道,“皇上下令,让我带兵回京都平内乱,不让我在定州了。”
得知太子被废时,安旭担忧的是外甥女,后来听说裴悦他们要来定州,想着定州是苦了一点,但至少有他在。
结果,皇上马上下令,要他回京都。
君王下的旨意,安旭不能不从,不然违背圣旨,满门抄斩,他的家人都在京都。
裴悦听得直皱眉,但很快又不意外了,也是,皇上刚废太子,就要李长安立即动身出发。现在把舅舅调回京都,也不奇怪了。
“呼。”裴悦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眼李长安的马车,听到舅舅问到李长安,便抬手指着道,“王爷在马车里,舅舅可是有话与他说?”
“你也一起过来。”安旭道。
走到马车边上,安旭先行礼问安,再和裴悦一块上马车。
李长安看到安旭时,便猜到了怎么回事,“舅舅从定州而来,如今定州可好?”
安旭摇摇头,“我刚到定州时,定州差点被张东来带兵攻破,要不是我带兵围剿张东来,现在的定州已经被攻破。”顿了顿,目光看向李长安,“王爷此去定州,切记不要轻信他人。定州太守何永恩是个有些自负的人,若要在定州掌权,王爷应当先料理了这个人。”
安旭没有动何永恩,是因为他手中有兵,能压得住何永恩。
而且他到定州没多久,很多事还要何永恩来出面,从地形,再到附近的民生等问题,何永恩都会更熟悉。
只是现在换成李长安去定州,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李长安来定州,岭南的兵权便没了,他自个手中的兵力,可以说几乎为零。
“我明白了,多谢舅舅提醒。”李长安点头致谢。
“哎,你我之间,无需那么客气。悦儿与您去定州,日后这定州的天,得靠您来撑。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自然都希望你们能好。只是现在的局势太复杂,蒋家虽然没了,但蒋家以前的那些党羽,还有不少在逃亡。皇上要我去抓蒋家党羽的余孽,我也不能抗旨不尊。”安旭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但说再多话,在这会也没用,“日后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让写信到安府。”
朝堂的事,安旭不如裴阙算得精明。
但他也知道,太子这次被废,心中必定是有怨恨的。
况且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若是李长安能拿下张东来,平定中平叛乱,日后也还有再起来的机会。
作为裴悦的舅舅,安旭也是希望李长安能成事。
又交代了几句,安旭让人拿了一张地形图来,“这个地形图,是我悄悄找人去何永恩书房临摹来的。我知道王爷这些年多有抱负,只是一直不得已施展,您收着地形图,切记别让人知道了。”
李长安抱拳致谢,时候不早,他们得各自上路了。
裴悦下马车送走舅舅,看着舅舅离去的身影,悄悄握紧拳头。
进入青州后,裴悦先带人去洗漱。
外宿好几日,一直没能沐浴,还好已过酷暑,不然一天也是忍不了的。
与此同时,京都的仁政殿里,这是裴阙致仕后,第一次来这里。
皇上下了旨意到裴家,要裴阙进宫面圣,裴阙只好跟着内侍进宫来。
刚进仁政殿,还没看到皇上,就听到很轻的咳嗽声。
抬头看了一眼,见内侍搀扶着皇上进来,裴阙才行礼问安。
“不必多礼,来人啊,赐座。”皇上坐下后,再慢吞吞地道,“算算日子,长安他们已经到青州了。裴阙,咱们都是做父亲的,这些日子,想来你也和朕一样,日夜担忧吧?”
“有雍王在,草民倒是没那么担心。皇上胸有谋略,自然不会让晋朝的江山置于危险中。”裴阙得知皇上让安旭撤回来后,便在家中冷嘲热讽过,现在听皇上说这样的话,就忍不住阴阳怪气几句。
皇上只当没听出裴阙的嘲讽,“你我认识多年,我知道你是个有气性的。有些事,身在其位,朕不得不那么做。裴家前些日子遭遇的事,朕已经听说。如今裴霖还小,不过你的几个侄儿年岁都大了,朕如今正是用人的地方,不知有没有能用的人?”
打一巴掌,给两枣?
裴阙心想,他可不吃这一套。
“多谢皇上厚爱。”裴阙语气诚恳,“裴家那些侄儿,如今的官职便是最好。若是突然提拔,难免被人说道。若他们是个有用的,也不需今日等草民引荐。”
李长安都被废了,裴家若是这会再有人身居高位,岂不是给人当靶子。
裴阙不是个傻的,他致仕就是不想让裴家淌现在的浑水,皇上的身体已经虚了,过个几年,等裴霖科举中了进士,到时候再谈裴家出路,没必要现在出来惹麻烦。
皇上目露惋惜,“哎,朕到现在还后悔,当初就不该让你致仕。眼下的朝堂上,竟没一个有你的才能。”
听皇上这么说,裴阙心中默默点头,这倒是真的。
不过他也明白了,皇上今日召见他,就是想试探下他的态度,怕他对雍王的事心生不满,特意敲打几句。
说来说去,即使他致仕了,在皇上心中,还是颇有分量。
和皇上客套了几句,皇上便说乏了。
裴阙退出仁政殿时,正好看到过来请安的几位皇子。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几位皇子身上扫过,储君之位空了,寿王又成了乱臣贼子,这些皇子的心思,怕是都要不安分了。
李家的这个江山,还真是难得太平。裴阙在心中叹道。